“刚才那个一脸雀斑的不是说她的上司不在吗?刚才那两个人也是找他们上司的,被迎进去了。”小许还年轻,脸上很是愤愤。
何亭亭的脸色瞬间变了,握紧拳头,“太过分了。”
年过四十的张女士拍拍她的肩膀,“我们走吧,我请你们到大使馆喝茶。”
何亭亭和刘君酌跟张女士去了大使馆,坐在窗边喝茶。
从窗外望出去,见这个城市冷清中透露出发达的意味,远远不是国内可以比的。
负责人慈眉善目地看了心情不佳的何亭亭和刘君酌一眼,给两人续上茶,“相信今天你们都发现了吧?弱国无外交,祖国积贫积弱,外国人压根就不把我们放在眼内。”
“不过狗眼看人低而已。”何亭亭虽然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发牢骚。
张女士看向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什么人权,什么平等,都是说说而已。想要不被人看不起,自己得强大。”
负责人点点头,目露期待地看向何亭亭和刘君酌,“我们已经老了,发光发热也照耀不了多远。你们还年轻,未来是你们的,希望你们这一代一起努力,让祖国富强起来。”
刘君酌握紧何亭亭的手,认真地对负责人和张女士说道,“我们会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说话要和气,手里要有大棒,我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何亭亭回握住刘君酌的手,一脸认真地附和着。
“没错,就是这样。”张女士和负责人都笑起来。
离开大使馆,两人开车走了一段,都不约而同地下了车,挽着手走在湿冷的街道上。
今天遭遇的一切让他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走了一段,天空飘起了雪花。
何亭亭抬头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这个美丽的西欧国家上,轻声说道,
“我以前一直觉得,走在西欧国家里,就像走进童话小镇,哪里都很美好。现在我才发现,虽然真的很美好,但是距离感始终挥之不去,让我明白,这是别人的城市,不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在大洋彼岸,现在还一穷二白,但是相信我们这一代,下一代,会把我们的家建设得很美好的。”刘君酌握紧何亭亭的手,说得很认真,很肯定。
何亭亭蓦地想起上一辈子,认真地点头,“一定会很美好的。”
之后几日,两人离开西班牙,去了葡萄牙。
走完葡萄牙,两人搭乘飞机回国。
刘君酌陪着何亭亭一起到黄田机场,再从黄田机场转机直飞京城。
何亭亭出了机场,坐上何玄连的车回沈家村。
路上,何玄连问了何亭亭在国外的事,快到沈家村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李真真很伤心,你回去了就去安慰她吧。”
“发生什么事了?”何亭亭担心地问。
何玄连摇摇头,“不清楚。听她两个哥哥说,从昨天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偷偷哭,眼睛都是肿的。”
“怎么会这样……三哥你开快点。”何亭亭坐立不安的催促何玄连,身上的疲倦不翼而飞,全都变成了担忧。
李真真为人善良,性子温和,极少和人起争执,心中向来不留过于剧烈的情绪的,现在怎么突然伤心成这个样子了呢?
何玄连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到了李真真家门口就把何亭亭放下去。
何亭亭打开车门跑出去,口中说道,“三哥,你帮我把行李带回去啊。我晚点回去……”
一口气跑到李真真家,何亭亭跟愁眉苦脸的李妈妈打过招呼,就去敲李真真的门,口中叫,“真真,我回来啦,你快开门呀。”
门里静默了一会儿,很快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何亭亭闪身进去,把门关上,抬头打量李真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伤心了?是不是——”
“亭亭,我好难过。”李真真一把抱住何亭亭,难过地哭了起来,
“前天我们妇产科有个女人难产,我们救不了她,只把小孩救了……那小孩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没了妈妈了……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入学那天我宣誓过的,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我没有做到。”
何亭亭听明白了这事,心中有些惋惜,但还是打起精神来,拍拍李真真的肩膀,“你这傻瓜,这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啊。”
“怎么没有关系,我也参与了……”李真真抽泣起来,泣不成声。
何亭亭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来,“我问你,现在医学是不是能把所有疑难杂症都治好?是不是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李真真抬起带泪的眼睛,摇摇头,“没有。现在国内的医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即使是国外的大医院,也不敢说能治好所有的疑难杂症。亭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难产并不属于疑难杂症。”
“那你尽力了吗?”何亭亭逼视着李真真,沉声问道。
李真真点点头,“我尽力了,大家都尽力了……”她明白了何亭亭的意思,眼中的难过却没有减少,“可是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我想起来还是很难过。我觉得如果我们都厉害一些,或许能把人救回来。”
“真真,你现在说‘觉得’没用。你如果真的想让自己厉害一些,那就努力一些,别沉浸在不属于自己的错误里。”何亭亭握住李真真的手,“我这次去了西班牙……”
她把自己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李真真,末了说道,“真真,我们长在很好的时代,我们不受束缚,我们有机会舒展抱负。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勇往直前,而不是沉浸在过去。”
李真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握住何亭亭的手,抬头认真说道,“那让我再难过一天。三天之后,俱成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