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李真真急了,“沈红颜那么狠毒,还推过亭亭下山,绝不能让她照着亭亭的鼻子整容,还大红大紫啊!”
本来应该最急的何亭亭已经冷静下来了,闻言便冷笑,“由着她整好了,我最多就膈应一下。反正,有点像我的人也不是没有,我何必还在意一个鼻子?”
施诗就有几分她的模样,可她还不是得正常生活?而施诗,即使像了几分她又如何?还不是得在娱乐圈辛苦打拼,等待着金主把她捧红?
王雅梅听了这话点点头,“说得也是。施诗就有点像你,可也不见得就大红大紫。”说到这里,她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李真真皱起眉头,“可是这样的事太膈应人了,想想就不舒服。”
何亭亭这会儿已经笑了,她看向李真真,“我就当她羡慕我的容貌,照着我的样子整容好了。说实话,我觉得真正膈应的应该是沈红颜才对。她讨厌得恨不得吃了我,却不得不总在镜子里看到和我相似的鼻子,肯定很难受。”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该难受的是她。”李真真听完何亭亭的话,也跟着笑起来。
王雅梅从神思不属中回神,点点头,“到时我看到她,再跟她提一下鼻子的事,让她总不得安心。”
何亭亭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当下就道,“这个不说了,没意思。雅梅,说说你以后的打算吧。”
李真真听了也看向王雅梅,她也想知道王雅梅的打算。
“我原本想另外起一间大屋给我几个妹妹住的,但是回来了发现所有人都当我还是王家人,我要割裂开估计不行,所以这些年,估计还是保持原样了。”王雅梅说着有些无奈。
为了和王家分开,她其实想了几年,想了很多东西。可是回来之前,舟舟跟她分析了很多,说她那样做了估计会影响名声,落得个发达了就不要父母的不孝女形象。
她回来了,脚踏在这片土地上,发现所有街坊都还当她是王家人,牢牢地把她和王家绑在一起。所以,她不得不思考舟舟的话,然后马上选择了隐忍。
“你如果忍得下去,那就保持这样吧。我妈跟我说了,你们和王家闹翻了,雅兰几个以后可能不好嫁人,让我劝劝你。虽然我觉得世界上总会有不那么肤浅的男人的,但是这种事情不好赌。”李真真语重心长地说。
何亭亭听得有些奇怪,觉得这话太不合时宜,太封建太死板了,刚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不得不承认李真真说得有道理。
她觉得和父母断绝了关系的女孩子未必就是没有孝心,未必就是错的,但是架不住社会大环境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是能够承担所有风险的她,那肯定会放手一搏。可王雅兰几个不是她,她们未必有承担风险的能力。
所以,何亭亭有些颓然,“你想清楚就好。”一副不想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样子。
王雅梅看向何亭亭,脸上的无奈更深,“我很不甘心,可是我不能草率做决定,既害了我自己,也害了我几个妹妹。”
何亭亭和李真真一路回去,心情还是不好。
李真真劝道,“亭亭,这件事你不用多想啦,我们反正也使不上力。不管是不是男女平等,不管我们有没有冲破桎梏,只要人过得安稳平安,那就是一件好事。”
何亭亭茫然地看着这个已经起了翻天覆地变化的乡村,喃喃地道,“安稳平安就行了吗?自由和幸福呢?”
她其实一直在期待,王雅梅回来之后会雷霆出击,把王雅兰几个带走,然后和王良生及方秀兰决裂的。这些年她看着王良生和方秀兰把儿子当宝,把女儿当丫鬟,早就看不顺眼了。但苦于她只是个外人,只能动动口不能插手,就一直忍着。
由于一直忍着,她的期待值越来越高,高到如同濒临喷发的火山一般。
可王雅梅回来之后,并没有做出改变——她改变主意了,让王雅兰几个还得忍受着以前的日子,继续被束缚着活下去。
“亭亭,我们是在俗世里生活,而不是在理想国度生活。自由、幸福、民主这些东西,在俗世来说应该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我以为,你一直是这样想的。”李真真站定脚步,认真看向何亭亭。
何亭亭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半晌缓缓露出笑容来,“是啊,是我魔症了。估计是我原先期待太过,现在期待成空,才受不了吧。”
她说到这里伸手捂住了脸,“我明明是个务实的俗气人,怎么竟然也做出这样的事来了?而且,我自己帮不到雅兰几个,竟然期望雅梅去做,着实虚伪!”
“好啦好啦,别妄自菲薄了。你啊,也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李真真拉下何亭亭的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她,“你这不是虚伪,你只是义愤填膺。”
何亭亭看向自己这个好朋友,笑容越来越大,“我就当夸奖了。”
她身边这么多人,始终如一的只有李真真这个好朋友。
李真真一直有颗赤子之心,她勤劳、坚毅、善良,有自己的原则,并一直不曾改变。
“本来就是夸奖。”李真真笑眯眯地说道。
何亭亭看向笑得眉眼弯弯的李真真,她身后是南方的冬天如同棉花糖一样白皙松软的白云,这样的白云,仿佛是她始终不染污垢的心。
如果沈家村必须有人得到幸福,那这个人一定是李真真。
两人牵着手回去,一路说着笑着,神情异常的轻松。
路边有很多这几年新搬来的家庭,此时大人在忙碌,小孩子们在打闹玩耍。
看到何亭亭和李真真走过,大人们羡慕地看一眼,小孩子们的目光则天真中带着敬畏和向往。
何亭亭偶尔望见小孩子们的目光,很是感慨。
11年前,她跟着何学进城,看到外国人,或许也是这些小孩子们这样的目光。
那时候的她,虽然知道鹏城会腾飞,可是心中却是没有概念的。
到家了,何亭亭想不到找谁打听张思远的事,便把这事记下来,打算过年后再做打算。
又过两日,刘从言开车来到沈家村。
何玄连引他进屋,赶紧端茶。
刘从言才坐下,接过茶还没喝,就冲刘君酌道,“臭小子,别给我推了,机票已经买好了。你要不回去,今晚我就把你绑回去。”
“行了,小叔,你至于这么急吗?我都说了,过几天就回去。”刘君酌很是不爽,但很是庆幸何亭亭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