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从林蓉口中知道自己有两个哥哥,谢青青是十分不高兴的,甚至是怨恨的。
毕竟,如果那两个哥哥不回来,林蓉偌大的家产将会是她的,而林蓉也是她的。而两个哥哥回来了,那家产就是他们的,她最多只能得到一份不菲的嫁妆,至于来自林蓉的母爱,估计她连三分之一都得不到。
正当她带着笑意听着,心里却转着各种恶毒念头准备弄死两个即将回来的哥哥时,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林蓉脸上的光彩。
那是她第二次见过这样的光彩,那么明亮那么温柔,正是她梦寐以求中的母亲的爱。
有一次她病了,林蓉照顾她时,她撒着娇,林蓉就曾经对她露出过这样的光彩。之后她再努力,却再也不见了。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又见到了。
谢青青觉得,那一刻,依照她的性格,她应该更恨那两个哥哥才是,因为他们竟然能轻易让林蓉露出那样的光彩。
可是事实上,那一刻的她都不再像她了,她竟然没有怨恨,而是隐隐有些高兴和心软。
之后她深深地审视过自己的心情,认为也许经过十年的相处,她是真的把林蓉当成自己的妈妈了——有点重男轻女,但又是真切地爱着她的母亲。
和曾经那个,饿得再也受不了,曾经念叨着要把她偷偷配给寡佬的亲生母亲不一样,林蓉从来没有对她起过怀心思,甚至连辜负都没有。
何亭亭看着谢青青真切期待的样子,心中更好奇,但是想起这人对林蓉的确有一份真心的,或许为了林蓉才真心接纳谢临风兄弟俩也说不定,便道,
“那恭喜你啦,有哥哥是很好的。”
像她,就有三个哥哥,三个哥哥都对她很好。
谢青青点头,凝视着何亭亭,“我知道,你小时和临风哥很要好,还经常和他玩。希望他们回来之后,你不会抢走他们。”
何亭亭一愣,哼道,“什么叫抢走?我的朋友我爱怎么处就怎么处,你可管不着。”
“我只是说说,你用不着反应这么大。”谢青青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说了真心话,忙露出笑容补救。
何亭亭笑着看向她,“我倒不知道,你随口说说,就说到这里来了呢。就这样啦,我有事,下次再聊。”说着,看向提着一袋子书来的刘君酌的室友。
谢青青向来是个心思多的,此时听了何亭亭这话,不免怀疑她含沙射影,便满腹心事地走了。
何亭亭也不管她,接了那室友拿来的书,笑道,“谢谢你,君酌哥说了,等他回来,请你吃饭。”
“哈哈,那感情好,你帮我叫他提前告诉我,我饿一天肚子再去吃。”刘君酌的室友是个幽默的,当下就开起玩笑来。
何亭亭和他见过几次,知道他的性格,便顺着他的话头开了几句玩笑,这才告辞离开。
之后何亭亭一边陪刘君酌一边复习,到要考试了就回校考试,时间空下来时多数是陪刘君酌的。
等到考完试,刘君酌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比医生预计的早了挺长一段时间。
何亭亭和何玄连都担心医生看出不妥,因此找了个借口,就把刘君酌打包带出院了。
刘君酌虽然也讶异自己的伤好得快,但是到底没怀疑到何亭亭兄妹身上,再加上在医院待得发霉了,一听说能出院,比何亭亭和刘君酌还更迫不及待。
到了一月末,刘君酌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而这个时候,谢临风带着九爷也从香江回来了。
那天何亭亭组织新搬来的一家子帮忙挖荷塘里仅剩的一点莲藕,刘君酌在旁坐着作陪,何玄连偷懒也跟着坐在荷塘边看热闹。
这时从村口忽然传来嘈杂的说话声,紧接着不断有人往村里跑。
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耳聪目明,很快听出有人喊“看着有点面善,一时想不起来……”
“我记得,是林蓉家里的,就是当年住在这里的那个谢临风……我记得他的样子,绝对没错!”
“啊,我也记起来了,就是谢临风。当时沈国庆曾经拿着刀要砍他,我还帮着去劝了几句呢……”
“小孩子快去帮忙告诉林蓉,就说她的儿子回来了……快去,去得快的,能分糖。”
何玄连一跃而起,“嘿,看来是谢临风那小子回来了!”
何亭亭笑着说,“肯定是,他说过会回来过年的。君酌哥,我们一起去看热闹去啊。”
刘君酌见何亭亭这样高兴,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酸,但他也知道不好表露出来,当下就一本正经说,“挖莲藕要有人看着,不如三哥去确认确认,我和亭亭迟点再去?”
何玄连一挥手,“行了,就这么点莲藕哪里需要盯着啊……达叔,你们挖好了就放我家门口吧,回头我们再给你们钱。”
“放你们家门口可能会被偷了,不如我先带回我家,晚点再挑过去给你们吧。”达叔提议道。
何玄连点头,“行,麻烦达叔了。”
何亭亭看向旁边达叔三岁多的女儿,担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便笑着伸手,“小雪,跟姐姐去玩,去不去?”
“去——”小姑娘并不怕生,且见过何亭亭多次,才听完提议,就伸出小手握住了何亭亭的手。
何亭亭当下跟达叔一家打了招呼,便牵了小雪,和刘君酌、何玄连往林蓉家里走去。
快到了时,就看到一辆奔驰停在旧的晒谷场上,接着车里下来两个高大帅气的男子,正是谢临蔚和谢临风兄弟俩。
何亭亭跟着何玄连和刘君酌迎上去,笑着打招呼,“临风哥,九爷,你们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