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抬起沉重的步子,跟着何玄连走向办公楼。
身后,刘君酌的声音清晰可见,“你懂个屁,难怪追求许佳蓉那么久都没成功,大热天你喊我穿西装,还特么打领带,蠢哭了你……老子脑袋被驴踢了才信你的妙招……”
何亭亭即使心情郁郁,听了此言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玄连也忍不住笑,口中开始批评,“他还好意思说别人蠢哭了,我说他蠢哭了才是,三十几度一身西装打领带,得多蠢啊……那样的装扮隆重是隆重了,可是也不看看场合……”
他说到最后声音弱了下去,渐不可闻。
刘君酌做出了这样的蠢事,或是只是为了在两年后相见,给自己妹妹一个好印象吧。
只可惜,郑重其事是郑重其事了,却只留下个蠢死了的印象。
何亭亭没有说话,缓缓收住笑容,挽着何玄连的手往前走。
刘君酌挂了电话,回头看向一群新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是我的,你们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说完飞快地跟上去了。
“我老大的话你们听到没有?”刚才找何玄连问路的人凶神恶煞地看向新生们,说完之后飞快地追了上去,“老大,还没结婚,谁都可以各凭手段吧?”
“滚——”
一群新生面面相觑,满心不是滋味。
起初见这个异常高大的男生穿着西装,他们也不觉得如何,毕竟穿一套西装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在他拿出大哥大时,他们就觉得和他差距太大了——这年头有车有西装不算什么,有大哥大才是真的有钱人。毕竟车可以是公务车,西装要狠心买一件也还消费得起,可这大哥大,不是大老板都买不起!
刚才穿着黄裙子的少女看着家境优渥,这个有大哥大的男生看着和她家境相当,他们更登对一些。
这么想着,他们抬头看去,见明黄裙子的少女长发飘飘,身姿婀娜,在明亮得发白的日光中似乎要飘然远去一般,心中顿时涌起巨大的失落。
那样美丽的仙女啊,怎么可以放弃呢?没准伊人不在意身世,看重的是才华呢?
一大群千军万马中过独木桥成功了,考上鹏城大学的新生不约而同地抬步跟了上去。
何亭亭和何玄连找到新生报道的地方,开始填写完各种资料和交学费。
刘君酌也跟了来,他腰间的钥匙叮当作响,和报名老师腰间那一大串钥匙组成一种奇妙的乐章。
没有人觉得奇怪,这个年代所有有钱的大老板都是这么副行头的,丝毫不觉得把钥匙挂在西装裤的皮带扣上有什么不妥。
报名老师循声看向刘君酌,“这位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
“经济学院。”刘君酌彬彬有礼地回答。
报名老师手指指向不远处,“你的学院在那边,你去那里报道。我们这里是文学院的。”他就说嘛,这么个大块头,看着就不像学中文的。
刘君酌没动,“我打算辅修中文系。所以想顺便报个名,在老师你这里上个号。”
“辅修得大二才可以。”报名老师说道。
何亭亭在旁边听着,写字都有些不自然了,他竟然想跟自己一样学中文,也不知是为什么。
何玄连早听不下去了,看向刘君酌,“我说你学什么中文啊,别有居心吧?麻溜地去你的经济学院报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什么别有居心,我……”刘君酌下意识地看向何亭亭,见她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气道,“我用得着别有居心吗?要不是成绩问题,我还不愿意报考这个学校呢……”
何亭亭站起身,“老师,我填好资料了。”
刘君酌停下话头,看看何亭亭,又看看不远处的经济学院,既舍不得走,又怕不赶紧去报名等会儿跟不上何亭亭,为难极了。
何玄连似乎故意要他为难似的,“亭亭,我们报完名了,先回家吧。晚上出去吃个饭再来。”
刘君酌马上找到话头,“我请你们吃饭啊,当年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一顿饭怎么也要的。”
“不用了,你们交了房租,不用另外请客了。”何玄连说着,示意何亭亭走人。
何亭亭一言不发,挽着何玄连就走。
两人走到图书馆前,没发现刘君酌追来,便径直走向教学楼,打算从教学楼中穿过,去往斋区。
“亭亭啊,我看刘君酌那小子……”何玄连走着走着,忍不住想跟何亭亭聊聊。
何亭亭正不想他提起刘君酌,闻言连忙打断何玄连的话,“三哥,我们直接回去收拾房子吧?”
“我们还没吃午饭啊……”何玄连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不如在校园内逛逛,吃完饭再回去收拾?”
何亭亭只求不要提起刘君酌,闻言便没再多说。
两人在校园里闲逛,随意逛了一遍正在建设中的建筑,便往海边行去。
原先靠近海边的宿舍已经变了样了,有工人在热火朝天地填海,也许过不了多久,海岸线就会远离这个海滨大学。
何亭亭望着远处的海面,不由得想起那次和刘君酌一起来这里的情况。
那时她和刘君酌约好,大学一起报考这里,谁做不到就罚给对方看一辈子门的。
没想到,刘君酌他竟然想食言。
“走,我们到海边走走。”何玄连知道何亭亭心情不好,也知道她喜欢看海,便如此提议。
何亭亭点点头,和何玄连一起到海边,去看着淤泥和滩涂发呆。
两人坐了一阵,见时间差不多便回去吃饭,吃完饭就开车回了不远处的家。
车子刚驶到家,还没下车,何玄连就失声叫了起来,“这臭小子,可以啊,竟然来守株待兔了!”
何亭亭还没来得及做反映,心中就一阵喜悦了,她拉开车门下车,果然看到刘君酌坐在她家门口。
“你干嘛呢?”何玄连关上车门走了过去,“别告诉我你刘大公子没有房子。”
刘君酌一脑袋的汗,抱着一个大背包坐在门口,旁边放着一个大行李袋,他抬起头,“我家里不喜欢我来鹏城,所以没给我钱,我没地方住。”
“少吹牛——”何玄连压根不信他,抬脚踹了他一脚,“赶紧给我起开,我要回家了。”
刘君酌抱着包死死顶着门,无赖道,“不行,你们不给我进去,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