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玲玲便强忍着心疼,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吧,我没有意见。”
至于何奶奶的嫁妆问题,林玲玲更不好过问了,即使要给出很多,即使心疼得要命,她都不会过问。因为那是老太太的嫁妆,是几十年前老太太从娘家搬来的。现在人家拿出来还点给娘家,她一个做媳妇的能有意见吗?
再说了,她自己嫁进来,压根没有值钱的嫁妆,怎么好对老太太那批嫁妆指手画脚?
听完林玲玲的回答,何奶奶满意地点点头。
何学这时又道,“既然都是要分的,那么我们何家的家产,也得分一分了。”他说着,看向何奶奶。
二奶奶明面上和何奶奶是妯娌,但事实上是何奶奶的丫鬟抬了做小妾的,她所出的何觉说到底是何学的弟弟,所以何家的家产,何觉和二奶奶也是有资格得到的。
虽然说现在已经没有了文书证明,即使不分也没什么,但是何学这人呢,对跟着自己混或者说是自己一派的人,一向是大方的,所以这份家产,他就从来没有打算独吞过。
至于怎么分,按照何家过去嫡庶的规矩,分出庶出的一份给何觉。
何奶奶一愣,接着长叹一声,点头道,“分吧,按照惯例分。明天,我去说,不用把人请进来了,我们院里乱。”
何亭亭听得一愣一愣的,刚想问,就听何学说道,“亭亭,你该去休息了,接下来的就不适合你听了。”
“爸爸——”何亭亭一脸的求知欲,大眼睛里明白写着期待。
何学却态度坚决,“亭亭听话。”
“好吧。”何亭亭垂头丧气地从何奶奶怀中站起来,磨蹭着往外走。
何学看得失笑,“好了,好好走路,还有,不许偷听。”
“亭亭回去好好休息。”何奶奶看着孙女萎靡的背影,忙关心地出声叮嘱。
“哎——”何亭亭应了一声,便加快脚步出去了,出去之后,还带上门。
客厅门口处,刘君酌正在摆弄象棋,见了何亭亭出来,惊喜地道,“亭亭,来,我教你下象棋,以后我们对下。”
“好啊……”何亭亭坐到刘君酌对面,仔细盯着象棋纸打量。
刘君酌见何亭亭愿意,忙跟她说了规则,便摆好象棋,准备下起来。
何亭亭是初学者,根本没有什么策略,自然也不懂走一步想十步,所以下得倒快,只是没两下就被吃光子,然后输掉了。
玩了几把,她得了趣味,便兴致勃勃地玩起来,没过多久何玄连来了,站在何亭亭身后指点何亭亭,让何亭亭下得越发有趣味起来。
等到何学一行人出来时,何亭亭已经完全有些熟悉了,下得不好,但是瘾头绝对不小。
何学看看时间,催促几人去睡觉。
林玲玲今晚睡得特别早,她到底是心气不顺,因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这是怎么了?”何学讶异地问。妻子平时睡相很好,睡眠质量也很好,从来不会这样翻来覆去的。
林玲玲没说话,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翻身坐起来,“虽然说妈妈的嫁妆和我没关系,可是我听到说要分一大部分给舅舅,这心里就不舒服。还有,分给何觉的,我也十分舍不得!”
她过去就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这次见了,以为是自己家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要分一些出去。
何学晚间在书房见她答应得爽快,还以为她半点芥蒂都没有,此时听了才知道林玲玲并非没有意见,当下道,
“给何觉的呢,你就当给一些二婶就好了。二婶对我们家向来是很好的,小时还扔下何觉照顾过生病的我好几天。而给舅舅的呢,你就当亭亭嫁出去,带出去得了。”
林玲玲听了,这么一想,心里果然好受了些,便重新躺下来,问,“你不会觉得我偏心又小气吧?”
“是有些,不过我不在意。”何学笑道。
“何领导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林玲玲笑了起来。
次日何亭亭跑完步回来没看到何奶奶,便自告奋勇去叫何奶奶下来吃早餐。
她走到何奶奶小楼下,听到舅公道,“屋地不用给我们,也不用帮我们盖房子,我现在手上还有些积蓄,拿出来买你们的地。至于房子,以后赚到钱再慢慢盖。”
“那怎么能行,我不能让你们住那样的地方。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要房子,那就还住我们这里。”何奶奶声音坚决地说道。
何亭亭听到这里,停下脚步来,想了想,看看四周,走到最容易有人经过的地方站着,低头摆弄一株三角梅,耳朵却还是竖起来,听着何奶奶和舅公的谈话。
按照她的意思来说,还是让人搬出去比较好,至于舅公么,年纪大了,倒是可以住在这里的。
这时,舅公坚决的声音再度响起,
“姐,你听我的。人心难测,你这样下力气帮忙,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得寸进尺。我家真正拿得出手的是老大,老三有些小心思,人倒不坏,老二心思最多最杂……总之,让他们自己挣钱比你们帮忙好。”
何亭亭听到这里连连点头,的确,一开始对他们太好了,他们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以后一发现何家有怠慢,只怕就会闹起来。一开始小气一点,之后给点好处,才有可能换来感激。
何奶奶只怕也是她这么想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伤感地说道,“可是,我想着你要去旧屋那里住,我这心啊,就翻来覆去的……”
“姐,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经过这么几十年,我能过这样的日子。再说了,现在都这把年纪了,儿孙挣来福才最让我开心,别的啊,我都不放在心上了。”舅公的语气先是感伤,继而变得乐呵呵的。
何亭亭听得有些出神,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舅公,小时锦衣玉食,大了之后日子穷苦困窘、受尽苦楚,会不会有这样的乐观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