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耶一行回来得很匆忙,但显然时间刚刚好,几乎是在齐格尔攻击的一瞬间将他撞了出去。而从兽人们归来的那刻起,这就已经变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摩耶力大无比,只一巴掌就拍瞎了齐格尔的眼睛,巨大的身体看似笨重,却非常灵活,一个背击撞退甲虫半步之后扭身一抓,甲虫防御相对薄弱的颈腹处已多了一个明显的凹陷。深绿色的液体从碎裂的外壳里不住的冒出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却被掩盖在了齐格尔疯狂的痛吼中。
兽人们毫不手软,沃姆长长的尾巴逮着机会便是一甩,啪的一声已经扎进了甲虫颈下的柔软处,毒液疯狂的注射进去,不过片刻,就听轰隆一声,巨大的甲虫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虽然和齐格尔同为虫族,但作为以毒为主的蝎尾兽,沃姆的毒性很强,不但能软化猎物,还有一定的溶解作用,正因为此,甲虫细长的节肢状腿才很快只剩下一节一节的空壳,自然就支撑不住他的体重了。
果然,没一会儿,只听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黑色甲虫数十只细腿竟然接连折断,巨大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没一会儿,烟尘散去,庞大的兽型已经无法保持,留在那里的已经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四肢俱折的男人。
他灰色的短发凌乱不堪,一张脸惨白如纸,扭曲的手足更是不住的痉挛抽搐,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珠更是飞快的流失了其中的光芒,甚至转动了许久才对准了李慕斯的方向。
他的嘴唇颤抖了两下,似乎说了句什么,兽人们的攻击也就停了下来。
摩耶甩动长毛跳到一边,低吼一声绕着齐格尔转了两圈,也就化做了人形。他看了齐格尔一眼便转身向李慕斯走来。
其余兽人也纷纷化作人形,沃姆几步跨过来,一把拎起米罗,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嗤的一笑,冷硬的脸上柔和了下来,满脸的揶揄:“啧,你居然不害怕了?”
米罗啊了一声,明白过来,一张嫩脸顿时涨得通红,玛瑙红的眼睛更是瞪得溜圆,指着沃姆的嫩白手指则不住的颤抖:“你你你!你这是在侮辱我雄性的尊严!”
沃姆看着那根手指,考虑了一会儿,终究没有一口咬上去,只左右摆了摆脖子,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毫不在意的瞥他一眼,问:“那么,你要向我挑战?”
米罗嘴巴张得圆溜溜的,人却一下子就焉儿了,当然,他不焉儿也不行,因为其他的四只兔子一听这话就蹦了过来,一把捂住了米罗的嘴巴,惊惶的看着沃姆。
沃姆慢慢龇出一口大白牙,对一群胆怯的兔子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兔子们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李慕斯眼看着摩耶就这么赤条条的走过来,边走边往腰上扎一块半旧的兽皮裙子,这一路,那腿间大鸟就这么大喇喇的晃来晃去。
李慕斯嘴角一抽,用力扯回自个儿的视线——矮油,在众目睽睽集体变身集体遛鸟的情况下,她总还是要稍微羞涩了一下的嘛!
所以,李慕斯只速度飞快的扫了两眼,比较了一下被自己握过的那细细长长还黏糊糊的输卵管,忽的就泪流满面了:我真傻!真的!相比被那玩意儿捅一下,神马老虎凳神马骑木马都不是问题啊!以后……以后还是表生在福中不知福吧,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爆菊了呢?
生怕两人的身高差会造成自己要正正面对大鸟的尴尬事,李慕斯手脚麻利的帮摩耶系好皮裙上的带子,顺便往齐格尔那边看了眼,见他似乎已经没了命,心里不免有点难过。
“他刚才说什么了对吧?”
摩耶嗯了一声,缓缓道:“他说,对不起。”
李慕斯的手一顿,心里忽的有点钝钝的疼,可这就是生活,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中毒的兽人们都渐渐清恢复了过来,一来兔子们种的草药厉害,二来齐格尔本来就没想伤害这些兽人,时间到了,兽人们自然也就恢复了。
萨斯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揉着额头听了众人的解说,看向摩耶,眉头就是一皱:“墨埃和马里呢?他们两兄弟没回来?”
气氛忽的就是一滞,萨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就见摩耶回头望向来路:“在那里,他们在后面。”
萨斯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恢复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求证:“是不是他们受伤了,你们赶着回来救人,他们跟不上?没事,我们等一会儿就好。这次……”
他有些懊恼的捏了捏拳:“这次是我不对,如果不是我不够警惕,齐格尔根本就不可能进入我们部落。”
李慕斯赶紧安慰他:“怎么会是萨斯你的错?这都是大家同意的。虽然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也没道理把什么责任都放你肩上去啊!对吧?”
她问了一句,才发现大家诡异的安静,全都看向一个方向。
李慕斯心头猛然掠过一股不好的预感,唰的回头,就见来路上缓缓步出两个偏偏倒倒的身影,那么熟悉。
李慕斯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已经有人惊呼出声,快步朝两个身影跑了过去。李慕斯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在了后面。
那果然是墨埃和马里,两名相当年轻的兽人,如果不是因为李慕斯,绝对不会这么早就成年。他们年轻,所以冲动,所以缺少对敌的经验——或许,兽人的难以成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像只有经过磨砺的沙子才能变成最美的珍珠。
墨埃的半边身体都满是绿汪汪的粘液,那粘液显然有很强的腐蚀性,不断的发出嗤嗤的声音,让墨埃的身体血肉模糊,几乎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凄惨无比。
马里则因为被腐蚀性粘液溅到,瞎了一只眼睛,后腿也一瘸一拐,浑身的毛皮斑斑驳驳,偶尔冒起一个绿汪汪的水泡,显出坑坑洼洼的后背。
兽人们惊怒的跑过去,想要扶住两名年轻的兽人,墨埃和马里虚弱的精神却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踉跄着避开。
摩耶咬着牙道:“不要碰他们!地龙的口水谁也不准碰!”
兽人们看看自己伸出去的手,最终却只能狠狠握住拳头,仰着脖子嗷嗷的大叫起来,愤怒的捶地,徒劳的发泄着心头的苦闷。
这是他们的伙伴,是他们的兄弟啊!
李慕斯被墨埃和马里的惨状吓坏了,她耸了耸鼻子,猛然醒悟过来:“是酸!这是酸性液体的味道!我……我有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想到前面走过的地方,有一个并不深的山洞,山洞里似乎挂着一些石钟乳,因为远没有打着各色灯光的旅游区景点漂亮,李慕斯当时并没有在意,可现在一回想,石钟乳啊!那不就是碳酸钙?是……是碳酸钙吧?卧槽!她记不太清楚了!
不过,中学老师不是说酸碱可以中和吗?管他行不行,先试试再说啊!不然这俩小子立马就得死了!
李慕斯将办法一说,兽人们热血澎湃,哪里管那么多,全都去采集碳酸钙去了。他们速度快,自然不需要雌性帮倒忙,米歇尔就在旁边神经质的不住喃喃:“要没事啊!要没事啊!”让李慕斯猛然多了好大的压力。
霍克到底是翼族,最快抓回了一袋子石灰水,雌性们立刻准备小心翼翼的淋在受伤最严重的墨埃的身上。
李慕斯觉得自己手都在抖,石灰水立刻洒了不少。
反而是本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墨埃听到了李慕斯紊乱的呼吸声清醒了过来,微微转头,困难的伸出舌头在李慕斯的手上安慰性的舔了舔,信赖而温情的看着她。
李慕斯深呼吸了一下,心道:马拉戈壁的!不就是装个洒水车嘛?这都不行!
终于小心的将碱性水淋了上去。
模糊的血肉立刻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血水之中冒出不少的气泡。李慕斯清楚的看到墨埃的肌肉在不住的颤抖,血流得更凶了。她这手忍不住就是一抖,水袋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李慕斯满脑袋都是“完了完了!惹祸了!”,旁边萨斯的声音却猛然响起,李慕斯从来没听到过他这么大声的讲话,几乎是在吼:“有效果!真的有效果!”
萨斯一把握住李慕斯的手腕,激动之间,竟然没发觉自己使了多大的劲儿,李慕斯更是傻乎乎的不觉得疼。
萨斯不住的对米罗他们道:“止血草!快准备止血草!等腐蚀完全止住,清洗了伤口后就上止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