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方剑才道,“我和你们王爷的恩怨是摆明的,有话就直说。”
“郡王只是听说您明天就要把染坊搬到镇江了,心中不舍,想把您留在这儿!”那军官语气和慢,恐怕把他吓着了。
“既然如此,我们都冷静一些,好好地谈一谈,以免出现误会。”方剑才本想破口大骂,但知道他们手里有家伙,硬闯进来也极为可能,便决心和他们拖延一番,坚信有转机到来。
“您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除了嚣张的雨声,方剑才好像还听见了那位军官放松的笑声。
“我去镇江不为别的,全是因秦淮发了大水,影响了我染坊的生意,不得不走。除非你们南京官府能为我坊让步,提供利惠,方可商议。”他煞有其事地编造起来。
“你们染坊又不是小作坊,客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怎能影响您的生意?这理由太勉强了吧?”
此话正中利害,把方剑才逼出一头虚汗。
“那……那是因为……”他有点磕巴了,“也不是……”
“方大商人,您想不出来算了,若与我们这些粗人谈不拢,最好去找万郡王当面商议,说开情形为好。所以,麻烦您现在快快开门,不然免得兵戈相见!”军官的语气陡然变为威吓了。
方剑才捏着指甲,犹豫一会儿,黑夜茫茫,仍旧不见陆放轩的兵马杀到,便仰天长叹:
“开——”
“慢着!”
这一声巨吼差点让方剑才跌下去,军官的战马都不住地咆哮起来。
那位军官急忙拉稳了马辔,抬头四处乱瞧,不知道这是哪里发出的吼声。
“什么人!我们都是万郡王的亲兵,别想着耍阴招!”军官从剑鞘里拔出剑来,厉声喊道。
“不要动怒,毕竟也是来帮你们的。”
军官往东头一望,约莫有二十几号人,还打着旌旗,在大雨中影影绰绰。
“帮?怎么个帮法?”他虽颇有怀疑,不过剑已经按在鞘上了。
“在下乃是陆越公的亲兵,姓郑名师严,字敬学,特来帮你们护送方剑才出城。”一位年纪四十上下的jūn_rén 从黑影中走过来,面容端正且严肃。
那军官听了,暗自心慌,便道:“万郡王叫我们留住方剑才,怎么又成送他走了?”
“不都说了,在下秉承的是陆越公的命令!”
“好!”那军官怒眼圆睁,又听见一阵兵器的声响:“那咱们干脆来个火并,看看到底谁说了算!”
郑师严背后的兵也都摩拳擦掌,囔囔起来。
“安静。”郑师严不为所动,反而平淡地说,“你要真想这么做,我不会施以抵抗。但你得明白,陆越公,还包括万郡王,他们都不想过早的决裂,真看到那种情形,恐怕会很生气。”
军官渐渐放下高举在手中的剑。
郑师严则痛快地将剑扔在地上。“你要想保住脑袋,就跟我一样,放下兵器。”
军官犹豫片刻,一咬牙,也‘咣啷’地扔下剑去。
“方大商人,您可以出来了!”
方剑才大喜过望,即下了梯子,与众染工道:“陆大人果然料到了这点……万和顺的舒服日子到头喽!”
他大笑了一番,随即转头喝道: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