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那个婢女进来,把她知道的全写在纸上!”太子一挥衣袖,严厉地吩咐下去。
有巡夜的下人得知了这一消息,此时看那宫女已进了殿,心中甚感忧虑,便偷偷地去叩蓝渊的房门,向其说知,且问可有此事。蓝渊刚刚睡下,听闻出了变故,恐惧不已,连忙矢口否认,换穿公服,随他直走到寝殿。然而门窗紧关,他只好跪伏在冰冷的石阶下,号呼求见,叩拜之声几似山崩,可仍未得到殿里一点的回应。
蓝渊的还想接着叩拜下去,巡夜的众人都不忍心,忙劝他道:“殿下正在盛怒之际,先生纵要辩白,亦无面陈之机。不如莫做这无用功,待翌日天明再作区处。”蓝渊被他们死死阻拦,无可奈何,只好独自回了去,一夜未睡。
约至辰初,蓝渊望着天边出了些许日光,思量着耿妃已去,便拖起疲惫之躯,再次往寝殿求见,终于得到了太子的应许。
“殿下!”蓝渊远远地看见了太子,急要上前,脚下却被门槛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行了大礼,“臣之忠心,苍天可鉴,岂有叛逆之理?何况我与存司禁并无私交,他离去三年,一面未见,那些诬陷之言实在荒唐!”
太子冷笑几声,用满含阴狠的目光盯着他:“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做什么狡辩?那封信难道是她们空口编造的不成!”
蓝渊怕存肇受此事连累,不敢将实情讲出,只得坚决答道:“臣真的未给存司禁拿什么书信,我敢对天发誓。定是耿侧妃心中嫉恨,信口胡说。殿下难道宁愿相信一个乐妓,也不信任您的臣属、您的兄弟么?”
“难道一个叛臣的话,我就该听了?谁知道你暗地里藏了什么心思!”
蓝渊正色道:“殿下若不信,东宫的众人都能为臣作证,他们知道臣的忠心!”
“你休用言语来胁迫我,”太子咬着牙说,“待本王在宫中彻底地搜查一番,那时谁忠谁奸,一切便都明白了。”
蓝渊顿首答道:“臣丝毫不惧,对此坦然受之。若殿下对臣还有疑心,臣愿暂辞官职,以白衣之身返回家中,不与任何人再有来往,一任殿下大举搜查。若得了真凭实据,臣也不会逃脱,凭朝廷以法定罪。”
“好。”
蓝渊听了这冷冷的一句话,当即解下官帽、官服,并把官印双手奉还上去。
太子毫不客气,一把取来:“出去将你屋里的什物收拾一下,走就是了。”
蓝渊的离开无疑如晴天霹雳一般,迅速引发了不小的震动。尽管太子已笃定他是谋逆之人,但为防外人趁机干预,只称蓝渊是‘归家养病’,令东宫诸人不得外传消息。
不过这样重大的事情,如同一团延伸不绝的烈火,是怎样也隐瞒不住的。在王府蛰伏的懿王一直在探听着东宫的举动,近来的事自然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他身边的刘谙斋尤其警觉,这两天就在蓝渊府邸周围走动,发现蓝渊已然回了来,一问才知,是蓝渊为了‘养病’,才匆匆赶回了家。可谙斋并不见有郎中前来,亦不见他家里的奴才出来抓药,反而整日闭门不出,全无一点行踪,心中顿生犹疑。
他立刻将消息报与了懿王,懿王与众心腹商议了一遭,皆认为不可独断擅行,便令谙斋借着求诗文的名义入宫,同叶永甲说知了这一件事。
叶永甲听后,尚犹豫不决,转头看向蔡贤卿,见后者拍膝大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廷龙,这正是彻底扳倒太子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