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
“别拦着他,”叶永甲打断了崔乙的话,随即转头向那老者,“你尽管说,本官哪里不修德行了?”
崔乙看了看身旁来来往往的客人,不由得暗捏了一把汗。
老人言道:“大人此次娶妻,娶一不贞之女,是为失节;又在崔家大丧之时暗订婚约,是为失德。大人作为高门子弟,素治儒学,理应恪守大道,却行苟且之事,真令天下士人汗颜。”
“放肆!”
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巨响,把那老人也吓得一呆;见是叶永甲脸上青筋暴起,把茶碗砸在桌上。
“我告诉你,他崔龙怀的女儿现在是我叶永甲的夫人,和你们崔家已了无关系;你再敢说三道四,朝着她身上泼脏水,本官可不顾你家的情面!”
老人面色骇然,不免胆怯了几分,但仍愤愤不平地争辩着:“难道您叶家的婚事,不许她娘家的人来干预?天底下都无这个道理!”
“在叶某这儿,便是有这个道理!”叶永甲紧紧锁住眉头,目光炯炯。
“那好,那好……”老人被气得嘴唇发抖,拿根手指指着他道,“老朽回去就在宗族里商议,让那女子永世不得回乡,从此断绝亲属之情!”
“请便吧!反正你们都是些人面兽心的小人,不配跟我攀扯‘亲情’二字!”说罢,叶永甲起身挥袖,喝道:“来人,将这老厮乱棒打出!”
不由得人分说,几个仆人抄起棍子,打得那老人连连躲闪,一溜烟地跑出府去。
崔乙胆战心惊地吸了一口气,近前劝道:“姐夫……似乎不该如此行事,闹得双方不愉快了。”
叶永甲还在气头上,只冷冷地回答道:“你也不看看你族中的人是多么无耻!平日里为非作歹不见讲什么圣人之训,却偏偏对一个女子百般戕害,堂而皇之地讲起义理来了。难道圣人教给他们的是欺软怕硬的本事?……你姐姐近几年受了多少苦,外人不体谅也就算了,还想让她的伤口撕裂得更大些……挺好的,离着他们越远越好。”
崔乙见姐夫心情郁闷,便默默不言;倒是他那朋友僵坐一旁,委实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了。
“若无别事,那我们就此告辞了。”那人无心再留,放下茶碗,起身作揖道。
“不同内弟多坐一会儿?”叶永甲只是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不了,不了……”说着,那人勉强地笑了笑,拉着崔乙就准备走。
可崔乙看见姐夫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实在放心不下,便停下来,轻轻劝道:“姐夫,这大喜的日子,天气还好,别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添了堵。我姐姐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如看了您这副模样,定会十分难过的。劝您为了她,就莫想不快的事情,风风光光地结了这次新婚,免得徒留缺憾。”
叶永甲这才淡淡一笑:“你小子还挺会劝人的。我没事,你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