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谙斋不忍看他沉闷,劝他再设宴席,多以诗酒自娱,竟被懿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岁月已逝,不得复追,怎样也不似当年之情了。本王既然抛却前心,自踏向朝堂之上,焉得朝三暮四,将大志磨灭?不论是成是败,只做到不愧心迹而已!”便从此严令,不许大张宴席,不穿华冠丽服,不沾一滴酒水,以定其志。
“从明,今日你要走了,做好准备。”
叶永甲坐在他身边,伸手到董晟眼前,为之倒了一杯新茶。
董晟晃了晃茶碗,轻轻一嗅茶的香气,喝下一小口入肚,咂着嘴道:“这是什么茶?十分清香。”
“这可是前两天过年,皇上赐给我们的,”万羽之站在他身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惜你这一趟去边关,许久都喝不到这么好的茶了!”
董晟道:“无妨,这些茶不是时新的,等我回来,就该喝新鲜的春茶了。”
“你对存肇那厮要万加小心啊,”蔡贤卿说,“我知道你稳重,但毕竟年轻,恐怕管不住边关的那些老兵。我也不怕你听了有压力,就挑明了同你说吧:要是第一天没震住那些将官,那你在绥狄的光景就堪忧了。”
董晟本在那儿悠闲品茶,听到这句话,犹如一道霹雳一般,当即面带土色,和万羽之面面厮觑。
“不……不至于吧?恐怕蔡老看低从明了。”万羽之略带着尴尬的笑容,抬头说道。
“我所说一点没错,但老朽不是无情的人,岂能让从明单枪匹马去应对?”
董晟放松了几分,又抿着茶水问:“蔡老有何策教我?”
“我就和古人一样,给你来一个锦囊妙计,”蔡贤卿笑呵呵地说着,随手取过一张信纸,叠好了塞给了他,“好好带着,别丢了,准有极大的用处。”
董晟老老实实地听从了蔡贤卿的话,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藏到了袖筒中。
“时间要到了,”叶永甲扫了眼自鸣钟上的指针,连忙端起茶来说道,“一会儿便有太监来叫你了。来,我们以茶代酒,都干了这一碗,为董从明送行,祝他马到成功,一定要让咱们这柄名为新政的铳子,打响这震动天下的第一枪!”
众人听罢,无不慷慨激昂,都撞了茶碗,喝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