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湘人见叶永甲如此张狂,恨得咬牙切齿,竟脑子一热,也奏道:“陛下,监军也应当有个副职才是!我愿举荐一人!”
除了陈叶二党,臣子们的心里都咯噔猛响了一下,各自屏住呼吸,使气氛愈加剑拔弩张。
“哈哈,良侯这是什么话?”一向阴冷的皇帝却大笑起来,“都督分正副,监军也分起正副了,这层层请示下来,麻烦得紧。朕意已决,令董晟为宣化监军,随存肇同去。”
过湘人仍不服气,幸亏陈同袍率先喊了一声:“臣等领旨!”才引得一大片附和之声,嵩呼不止。皇帝极为满意地点过头,随即伸手索了朱笔,亲自在奏纸上批了几行字,叫沈竟拿下去。
“懿王可在?”皇帝顺手拿起第二份奏本,“这是讲你的。”
“儿臣在此!”懿王自以为得了父皇的眷顾,喜悦见于颜色。
“那就听好了。沈总管,念。”他把手往左边略移,沈竟便俯着身接来,展开读道:
“御史中丞葛明为奏:懿王乃陛下之爱子,臣民亦多有挽留之意。臣料祖制既不得违,不若行一两全之法:去懿王之封藩,选京中之高屋大宅使居之,则君臣父子永享欢聚之乐,为天下幸事矣……”
“陛下。”
这一声,叶永甲竟不知是谁喊出,他左顾右盼,不见得一个人开口;又往殿下细看,亦不是太子;忽然望到远处,见是懿王跪到地上,嘴里吐出两个字来,顿时提心吊胆,脸色泛白——他深怕懿王贸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他们就将万劫不复了。
“陛下,儿臣犯了何错,要夺了我的封地?”懿王故技重施,呜咽起来,“若如葛大人所言,一切皆按祖制,不实封的岂能叫王爷?也罢,我纵算草民一个,亦能服侍皇上,只怕,只怕……”说到此,他不再言语,伏地大哭。
蔡贤卿一时亦难猜透这奏书里的意思,可他被这哭声搅扰得越发紧张,开始警惕地观察四周,似乎并无异样。然而,他却感觉自己遗漏了许多,便一遍又一遍地看,发疯似的找,终于看出了其中猫腻,惊骇地咬住嘴唇,想道:‘坏了!那些陈党没一个言语的,必非临时发难,而是早已设好的圈套!’
他见叶永甲尚无反应,便扒开人群,莽撞地走出班列,尽管这已经晚了。
“陛下!”蔡贤卿走未两步,慌忙叩头,“葛大人的主意甚为不错,臣等十分认同。只不知王爷为何故而哭?”他旋即转头朝向懿王:“王爷,您又不是个贪恋权势之人,如此一哭,倒教人误会。如今圣明天子在此,何事不能尽言,休要堵闷在心。”
懿王见蔡贤卿如此反常,心中疑惑,这才幡然醒悟。他的眼向两边不安地瞟了两下,便又言道:“蔡侍郎说得对,蔡侍郎说得对……”
蔡贤卿深吸一口气,可他还未听到懿王的回答时,就忽听得门外闷雷阵阵,夹杂着点点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