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叶永甲略抬双眉。
“就是崔乙。”
崔乙一大早便摆脱开繁多的应酬,辞了家里,穿上一身白衣白帽,手捧着崔龙怀的遗表,随周差役来到宫里,一路口称是要“为先父请奏追谥追赠,谋求荫职”,故而禁卫们亦不加干涉,任着他在宫门内走动。
他先是走进了刑部衙门,到书房里拜见了叶永甲,又被后者叮嘱了几遍,方才抽身出去,径向工部而行。
“唉,胡郎中,”
胡重廉正在内院里散步,忽觉肩头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去,是两个书办打着揖,谄笑着在叫他。
“外头来了个您的朋友,说想请您办点事。尚书大人听了,要问你话。您赶快过去罢。”
胡重廉半信半疑,搓着手想了一会儿,才道:“我……能有什么朋友来见我?不等到退衙之时,必须此时来见……”
“他是崔龙怀的儿子,最近死了父亲,不暇闲谈,必是为了一件公事。”
“荒唐,我与他有何交结!”胡重廉瞪直了双眼,“这不知是怀了什么鬼心思!我要与尚书大人讲个明白!”
他气恼地一摔衣袖,就跟着两个书办来到堂上,穿过屏风,对着尚书就是一拜。
“禀大人,”还不等对面问话,胡重廉便先开了口,“小人并不认识崔龙怀的儿子,他竟要胡认我叫朋友,可见其居心之不良。您老人家莫问了,直将那人撵出去即可。”
工部尚书却无动于衷,依然一副笑脸,慢慢地喝了口茶:“唉,你们这些下属出去办事,常与外边的人来往,说不定就见过那位崔乙几次,只是忘记了。”
“大人相信,小人绝没有和一个叫崔乙的碰过面!若说一句谎话,必当天诛地灭!”胡重廉咬着牙道,“他这或是想攀结我们工部呢!”
“你也别乱猜度人家的用心,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请你为他奏表荫官,”工部尚书徐徐言道,“这有什么讲不得的?”
胡重廉颇觉惊愕,愣了片刻,方才低着头回答:“若果真是如此,那也应当是您去奏请,您去揽这个人情。小人不敢擅专。”
工部尚书哈哈笑道:“你这个人比我能走动,既是你的熟人,你应该最了解,毕竟有些事我也没参与、不明白嘛。”
“哪里,哪里,”他听了这段话,冷汗直冒,“小人这就去摆平他,绝不给您添丝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