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我只要把陈同袍那边的人都拉拢过来,不就能左右政局了?”蔡贤卿对他陈述的困难毫不在意,悠闲地摇着扇子。
叶永甲略显迟疑:“用什么办法?”
“结党!”
他面无表情,将根手指在桌面轻点了一下:“蔡老,我等要做这种事,天诛……”
蔡贤卿登时站起,两只手把竹扇硬生生地一折,‘喀’地一声,折了进去。“越是这种时刻,越不能拘泥于道德,需要比对方狠毒百倍!我们该放下些清高姿态,靠着利益去拉拢一批官绅,把力量聚集起来。只有这样,才可能制人于死命!”
叶永甲捏紧下巴,极力思考着,他的目光时而犹疑,时而决绝,一颗豆大的汗珠也从或黑或白的发根间掠过,慢慢地落在脸颊之上。
“好……”叶永甲的声音拖得很长,压得很低,看似表现得十分冷静,但他的身体在止不住颤抖,那汗水直掉在他握紧的拳头里,沾湿了五根瘦黄的手指。
“您说,在何时开始?”他咬住双唇,扬起头问。
“今日下午,论功的朝会是要有的吧?”
“有。”叶永甲擦了擦额头,“我回来时,听见吏部的人说,将由太子在大殿内宣读圣旨,依次行赏。”
“到时候,你我可得听仔细了,”蔡贤卿把手扳得嘎吱乱响,“每一位迁的什么官、受的什么命,都要牢记在心,不可走神;至于叶大人您,有了查抄相府这么大的功勋,奖赏定不会差。等着这次朝会毕了,再相机行事。”
“既然要结党,便不需顾什么仁义礼教了!一条路走下去便是!”叶永甲坚定地回答道。
这次朝会的意义不言自明,大臣们几乎没有缺席,就连时间也莫名掐得极准,并无一人迟到,成群结队地进了大殿,两面列班,深揖以待。
太子依照常例,坐在空置的龙椅下方,眼看诸臣官服齐整,长长的队伍直望到殿门之外,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生平少见这样宏大的场面,不禁怀揣几分紧张,给随从太监使了个眼色,接过圣旨读道:“朕继位已久,常受柳贼所制,其大逆不道、罄竹难书,致使皇威不振,大臣垂首,社稷将有颠覆之难。幸赖臣子怀卧薪尝胆之志,潜藏忠谋,终将柳贼倾灭,权柄重归。今日肃清之事未毕,先念汝等之功,以慰天下之心!”
读罢,众人山呼万岁。
“头功,乃兵部尚书叶永甲!”太子一抬眉,微笑着说,“叶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