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高党代柳党,乱从何来?”叶永甲不以为然,加紧跟上了前方的队伍,走入城中。
一行人等到了宫中,各回衙署安歇,唯独柳镇年前往大殿,向监国的太子复命。太子奉了皇帝的手诏,对此次治理朋党之事大行褒奖,封柳镇年为国公,子孙俱加侯爵,并许之为立生祠;其下高继志、宿宗善等诸人赏赐无算。并令刑部抓捕钮远党徒,严刑拷打,以期一网打尽。史政休也因揭发的义举而官复原职,但他听闻宿宗善已经平安无事,便仰天长叹:“柳公素来是雷厉风行,待人毫不手软。此人不死,绝非侥幸之事,我早晚要有一场劫难!”言罢,竟愤然自缢于府邸之中,气绝身亡。
陈同袍得了赏银回府,并无欣喜之色,只是从床底拿出一个柴木箱子,塞了进去。收拾完毕,他刚要走出屋子,忽见一人站在门口禀报,正是那日派去游说万和顺的心腹。他听着这人的回禀得知,在柳镇年离开开封后,万和顺亦随之东还,只留了一封亲笔书信与他,其上言道:‘权贼失了臂膀,柳党势将衰颓。此乃天赐予我皇上的良机,万望陈侍郎留心社稷,毕大功于一役!’
陈同袍读信振奋,便拉着这使者前往吏部,交与了高继志看。高继志见他与万和顺有了来往,自己却音信不通,全无主张大权,登时气血上涌,头脑发沉,好似一大块石头压了下来。
“好啊,有了万和顺的支持,你想怎么办?”高继志说出这句话时,感觉思想都在被陈同袍控制着一般。
陈同袍拈着那信的一角,淡淡答道:“从前我们都是自行商议,未敢惊动过皇上。可现在情形不同了,我等势力之强大,已然盖过柳党,又有万郡王这样手握兵权的外臣支持,可谓胜券在握。您要知道,那万和顺是皇上用来制衡柳党的工具,现在他都不打算维持这平衡了,皇上还有什么理由苦苦支撑?我们只要去面见陛下,说明来意,则必得皇上的首肯。一旦得了手诏,扑灭柳贼只需要一夜的时间。”
高继志没理由反驳他,只好如傀儡一般地点一点头,却又想用严肃的语气维持住自己虚妄的地位:“共胄说的没错,我们该放手一搏了。走吧,我们去面见皇上。”
“哎呀,此事千万不可心急!”陈同袍连忙说,“还是先去见见太子,让他和两位宗室的司禁先搭上话,再顺着这个门路去找皇上。不然没个准备,唐突觐见,怎能令天子信服?”
高继志满面羞惭,甚至觉得陈同袍在故意折辱他,但他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切听陈侍郎的。”
他徐徐站起身,跟陈同袍走出了大堂,便叫书办开门。两个书办走上前去,各拽一面门板,谁知大门闭得紧,未曾拽动;高继志本就闷闷不乐,看了这景象,更为光火,即叱骂道:“怎么连门都开不动了?”
两书办被骂了一通,心中愈发急躁,便用力去扯那门,哪知力使大了,门板竟豁然开了,一股寒风猛地扑面而来,正打在高继志脸上。高继志被这风猛然一吹,竟然跌倒两步,就要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