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共胄兄,他柳镇年害死了我的父亲——是叶某的仇人。”叶永甲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便不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
陈同袍故作吃惊之色,慌忙赔礼:“同袍实在不知此事,冒犯了叶大人,还望恕罪!”
“不必啰嗦了,请您说明来意吧。”叶永甲的面色有些苍白。
陈同袍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放心说道:“叶大人,我此来正是劝您弃暗投明,助我们这些忠良扳倒柳党的。几日后就是呈递国书的时节,叶大人可以借助手头的消息,让众大臣将矛头指向钮远,比如可以这样……”他凑近去在耳边嘀咕了一阵,叶永甲只是点头。
就在稍早之前,宿宗善已经走出皇宫,来到大同街上了。他似乎没有一件要事缠身,在集市里慢慢地溜达了一圈,甚至还买了两个包子,坐在茶坊的旧凳子上吃,看到沿路走来不少的达官显贵,还特地前去寒暄。他细细地嚼着肉馅,瞥见四周没有认识的人了,方才抹去手上的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挤出了集市,撞到一个小巷子里,准备从人烟稀少的地方绕出去。
‘汪!’
忽然一声凶狠的犬吠,一只土黄色的狗从暗处钻了出来,呲着尖牙,伸着利爪,几乎要扑上来,幸亏脖项拴着一根明晃晃的铁链,把宿宗善吓得一身冷汗。他怕被人听见,连忙把吃剩的一小块面皮丢过去,见它用力嗅了嗅,打个鼻息,一口吞下去,便不叫了。
自巷子出来后,宿宗善匆匆赶回了自家宅邸,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沿途到酒店内打听:“有没有叫廉崇文的人在这里住?”店家们看他捏着一枚公印,哪里敢说谎话,查完名册,纷纷应着‘不是’;直到他挨着找了四家店,方才寻到廉崇文的住处,满心欢喜地上了楼去,却被店家瞥见他手里夹着的三张银票。
店家在柜台边睡了一小觉,才看到那位大人下了楼来。他不禁往他身上打量,手中的银票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厚厚的白纸——只看清这一眼,随后就被塞进袖口里了。
宿宗善正是拿着那张所谓的‘白纸’,兴致勃勃地回到了皇宫,他这番气色不错,信步似的地走进了一座衙门,甚至连门口的匾额也懒得看了。
然而这轻狂的举动,却被对面礼部衙门的鲁之贤瞧得一清二楚。鲁之贤在门口踱着步,正想着处理国书的事情,思绪就让眼前的这一幕打乱了——他认定那人便是新晋的省臣宿宗善。这与他印象中温和谦逊的宿参政迥然不同,感到十分陌生,以致于一股恐惧袭上心头。他看着宿宗善手拿着一样东西进进出出,心中越发不安,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乱了,差点踩了个空。
“我这是怎么了?怕什么!”嘴上虽这般给自己壮胆,但鲁尚书心底虚的很,他渐渐退后数步,最后索性把大门死死关上了,回到书房,开始研墨,打算靠写字静心。
“禀大人!宿参政立于门外,说要求见。”
鲁之贤手上的墨锭‘啪’地掉到砚台上,溅起一阵墨水,把他的袖子染黑了;而他本人,则一仰仰到了椅子上,瘫软下去,面色如死一般白。
“叫、叫他来。看看他想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