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敢于出列,甚至连伸出脚的都没有。
“曾尚书,”钮远讥笑一声,眉毛跳动了两下,“你一个人想弹劾便弹劾,只是没人在乎罢了。廉将军,我们接着谈!”
曾粱默默地拱手退下,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沮丧。
经过这一场大的吵架,与廉崇文的议约开始变得顺利了,双方反复协商,最终止步于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案,契约有惊无险地定了下来。
钮远抄录了一份契约的副本,乐滋滋地到皇帝那里去邀功。皇帝撤了屏风与其相见,连随身的匕首都不携带了,对这位大功臣极尽溢美之词,当场赏赐了钮远白银千两,并赐予空头告身数道,命他可随意填写,升迁心腹。
钮远可极少见到皇帝的真容,料想皇上是真怕了他了,才会如此迁就,便越发肆无忌惮,直接在告身上添了几个心腹的名字,或调到御史台为桂辅的副手,或在各部中充任堂官,边想边写,毫不费事。
写罢,他把告身分发给了诸多心腹,看着他们惶恐叩头的样子,自己就像飘在云端一般,真是无穷的得意。
但其中也不乏胆怯的心腹,有人竟不敢把这委任状接去,而和钮远说道:“大人,今日议约之事,大多朝臣虽没有明着反对,但那是口服心不服,暗地里一定在算计着您。不如暂时低调些,待海寇平了,火炮也送来了,那方是尘埃落定之时。所谓树大招风,如今张狂起来,很容易招致嫉恨,小人还是不接这告身为好。”钮远对此嗤之以鼻,又听了这番不合时宜的言语,勃然变色,强逼得他服从了命令。
“我们要找曾尚书!曾尚书,您下来答话罢!”
曾粱的轿子才停到自家的府邸门前,便听着前头人声鼎沸,急叫轿夫放下杆子,挑帘去看,原是高继志领着头,与鲁之贤、过湘人、陈同袍等大员,拜佛似的向他连连拱手。
“你们所来何意?”曾粱显得波澜不惊,从轿子里取来纸扇,下轿问道。
“大人应该知道,”高继志故意屈了屈身子,以求仰头望着他,“我们也深深痛恨此约。若因此伤我国威,吾等食皇禄者难辞其咎。现在正是危难之时,我等别无所求,就请您仗义直言,上疏弹劾吧!”
“此事正是吾之职责所在,义不容辞!这里不便言谈,请诸位进府说罢。”曾粱没有半点犹豫,因为他已经在大殿上抉择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