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义比较平静,他一面招呼着众人停止庆祝,一面走下城墙。
“叶大人,蔡大人,”石一义向二人欠了身,嘴角扬起狡黠的微笑,“让你们白等了,辛苦,辛苦。”
“虏人怎么会轻易撤退?”叶永甲愣愣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这胡虏行动本就不测,或是犯了忌日?或是内争汗位?皆无从得知也。”现在轮到他插科打诨了。
叶永甲看着官兵陆续从城墙上离开,脸色有些发白。
蔡贤卿见他出了神,连忙为其回答:“这正是上苍保佑,使我宣化免除一劫。石都督日后可要勤于练兵,谨记叶侍郎的话语,方不枉此次巡边呀!”
“大人教训的是……”石一义又抬眼望了望叶永甲,“那诸位可以回绥狄了罢?”
“不行,”叶永甲的态度斩钉截铁,“治军的问题还没解决,我要在此久留。都督打扫几间营房出来,我们今晚开始住。”
‘这厮还在硬撑……’石一义淡淡地笑了几声,便道:“这个放心。石某自然会为您打理好,绝不叫各位将就。”
“那我们走罢。”叶永甲长叹一声,与蔡贤卿悻悻而归。
太阳落山许久,黑夜中的云雾经久不散,遮挡住了唯一明亮的月光。叶永甲站在窗前,低回不语。
“我起先就说了,这变革之举甚难成功。之前那样顺利,我就知道要出麻烦。”蔡贤卿叹息道。
“难,总要趟过去,”叶永甲扶着窗,“我们的胜算还是有的。”
“嗯,”蔡贤卿点点头,“只要我们的人把户部的事儿问清了,坐实石一义的贪赃罪名,王法岂会饶他?”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奉相的意思。”叶永甲转过身来。
“指望他?”蔡贤卿语气中带着疑问。
“我出发前,奉相百般叮嘱,要我一心为改革出力,勿要顾及私人。既然以大义相诫,应该……”叶永甲的目光突然显得迟疑不定,“应该会……起码现在还是会支持我的吧。”
“这和你出行时所说的完全不一样。”蔡贤卿笑着说。
“报!叶侍郎,有人给了我一封书信,说要转交您看。”一名士卒敲着房门。
“这么晚了,城里宵禁,那人是怎么送过来的?”他回身便去开门。
“这是京师加急送过来的,听说为奉相亲笔,极为机密……”
叶永甲顿时出了一身汗,令这兵速速呈来,拿过信,草草行了个礼,反手便关上了门,抽出椅子,将信放在桌上,一顿乱拆。
蔡贤卿也从旁瞧着,见其上写道:‘万望叶侍郎早回京师,某有紧急之事相托。火速!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