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辅心怀惭愧,默然点头。
说着,二人已到屋前,进去拜了柳镇年,柳镇年便向晏良问计。晏良道:“因阉人争功,致以误事,时至今日,吾已无计可施矣。若万党真心助陆,两面夹攻,则驴皮巷必民乱四起。其稍加引导,论罪于公,则南京不可收服,我等颜面扫地。若万贼一心内耗,专攻陆党,将军便可安然无事,度过这一遭。”
柳镇年不甘心地咬着牙:“你这个军师真没办法了?你的妙计就差在那死阉人身上……务令吕迎山告诉沈竟,管教他手底下的奴才。”
“大将军,魏冲进府了。”门外的士卒推开房门,跪在门槛后头。
柳镇年瞬间回过头来,看着晏良期待的目光,掐了掐手指:“成败皆看天也……”
魏冲小心翼翼地走向万和顺的住所。但见屋里面闭着窗子,四下都不掌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向里屋。向两旁看,漆黑而空敞的空间内,似乎隐藏着十几双眼睛;近瞧,果是些人,万郡王的心腹,盘腿坐在席子上,一动不动,目光里透露着狡猾和阴狠,如黑夜站立的鸮鸟。
“幸会,幸会。”魏冲卑谦地躬下腰,作了一个个揖。
顷刻,万和顺从里屋走出来,在众心腹面前坐下,才一副和善地笑容,拍着魏冲道:“魏书办,裁冗该继续搞了。”
魏冲抱出一本名册,笑答:“大人需要,小的便搞。”
“先赐银子。”他方招手,就有心腹拿着一件银器扔给魏冲,后者急用手捧住。
“银子得用箱子抬,不好往外拿。这东西少说卖个三五十两够了。”万和顺乜着眼看他。
可魏冲的眼睛全在那银器上了,满心欢喜地收下。
“陆党有什么可说道的?”万和顺重又回到正题上了。
“我知道越府一人,此君专为齐咨置办酒席,常引南京名厨,并买上品酒肉瓜果,每月几乎耗至数万,”魏冲缓缓打开名册,“他见在越府任职,这些钱都是齐咨给他的。”
“齐咨好办酒宴,万分奢侈,本官素知之,然愁无从下手。若其委托他人,则可借机揭罪。”万和顺深思起来。
“此人何名?”
“越府咨议陈童。”
“好!”万和顺拍掌道,“魏书办立了大功一件。今日我即派人调查此举,让这陈童和马四一个下场,让老贼颜面尽失!”
“报!!”
柳镇年听见这声,手上略抖,茶碗摔落在地,溅了个粉碎。他来不及去拾,便到门外,扯住那来报士卒的衣服:“魏冲走了?”
“不是,”士卒慌辩解道,“是吕司禁告诉了沈总管,沈总管立马去驴皮巷带人,把那小太监带回来,打了三十大板,准备奏帝赐死,故通知您……”
柳镇年听罢,大为失落,暴躁地将他一把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