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赤右使止住与乔琳的交谈,略带诧异地望着王厚,直听他问:“昨晚我见你在围墙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赤右使不意他会问这个,脸色一黯,应道:“昨晚是我阿爸的忌日,所以去祭拜,那片山坡是阿爸阿妈天葬的地方。”见王厚没听明白,解释道,“我们拜火教认为,火、水、土都是神圣的,不能玷污,教徒死后只能天葬,就是放置特定圣域,让兀鹰来食。”
乔琳见赤右使露出悲伤,正想出言安慰,却见小娜拉着赤右使的手:“大姐姐,别难过了,你昨晚不是说了,姐姐和我都是你的亲人吗?”乔琳接着道:“赤儿姐姐,你要是孤单,跟我回阿丹吧?”
赤右使摇摇头:“不,有阿爸阿妈在这里,我不孤单,师公告诉过我,阿妈生我时,就希望我能复兴拜火教。”
王厚想起昨晚就准备问的达摩禅宗,问道:“赤右使,杀害你父母的,是不是达摩禅宗的人?”走在前面的铁萨罗步伐略一停顿,随即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但显然在倾听赤右使如何回答。
赤右使沉默片刻,凄声道:“是的,十六年前,师公告诉过我,杀害阿爸阿妈的是几个僧人,这一带佛教盛行,僧人和寺院众多,无从查起,直到六年前,我们才查出是波斯的达摩禅宗,但他们人多势众,是波斯最大的佛教宗派,现在斗不过他们,但迟早要跟他们算账!”
王厚暗道:我之前猜测达摩禅杖是陈雄散布出来的消息,何不借机问问?便道:“赤右使,我们下一站要途经波斯,你可有当年那些僧人的明显特征?如果可能,我好帮你教训他们……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达摩禅杖?”
“原来……将军也听说了达摩禅杖。”赤右使不知该如何称呼王厚,想起乔琳说过他是大明的将军,看了看左右,续道,“拜火教在教主之下,设立光明左使、光明右使,你们没见到炎左使,他带人去了波斯,正是去探访达摩禅杖……”
赤右使话还没说完,乔琳打断道:“不是说,十一月十七,达摩禅杖才出世吗?”“炎左使去波斯,既是探寻达摩禅杖,也是听说其中可能关系到我教的安危。”顿了顿,赤右使又道,“刚才将军问杀害我阿爸阿妈的人有何特征,我只知道,二十三年前达摩禅宗的人杀害了阿妈,然后阿爸带人去报仇,也被他们杀害,听说为的那人,现在是副宗主,武功很高……将军到波斯后,要是能帮得上炎左使,请一定帮帮我们!”
王厚点了点头。说话间,几人到了饭馆门口,白头巾掌柜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冲赤右使躬身施礼,用梵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赤右使用中国话说道:“木旗主,他们马上就走,你去把马车赶出来,我们就不进去了。”白头巾掌柜应了一声,又冲王厚笑了笑,转身一颠一颠地去了。
乔琳、赤右使、小娜昨晚同处一室,说了很多话,此刻分手在即,三人愈依依不舍。王厚不愿她们伤感,一本正经地向赤右使拱拱手:“巫女,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前天晚上,你怎么手一挥,就冒出一堆火?”
赤右使知道他说的是前天天黑时,扮作灵师的事情。拜火教总坛建于山中,其中有一处出产油页岩,是一种含有可燃物质的岩石,类似于煤,拜火教将其研磨后藏于袖中,需要时洒出即可燃烧。不过这是拜火教的秘方,自然不好轻易说出。
乔琳见赤右使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愧疚前天晚上的事情,横了王厚一眼:“什么巫女?叫得真难听,那叫灵师!” 王厚哦了一声:“原来是灵师,失敬失敬……灵师若是施展法术,一挥手把我们送到古里,那倒省得路上辛苦了。”
听他这样说,赤右使不禁想起昨晚在围墙外,自己压在他身上,被他搂着不放的情形,让他把“臭手拿开”,自己作势晕倒,挥掌狠狠地揍在他左边脸颊的情形,不禁脸上一红,问道:“将军,你想挥在左边,还是挥在右边?”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