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铁萨罗向王厚合十施礼,直起身子,又道,“施主果然慧心独具,不仅度过一难,而且还得以大成,真是旷世奇才,可喜可贺!老衲还要多谢施主对小公主的照顾,帮助她化解一难。”
这番话若是搁在昨天,王厚恐怕又会吃惊不小,但经历昨晚的事情,他明白铁萨罗一个月前劫持自己去翠蓝岛、丢进水潭的用意,如果不是先在水潭中恢复五成功力,不仅无法完全康复,而且还会在劫难逃!躬身应道:“多谢圣僧点化!”
这时,郑和也跳下擂台,缓步走近,王厚正要引见,铁萨罗呵呵一笑,冲郑和深施一礼:“老衲陪大公主来,除了想见见小公主外,还有一个请求,希望郑总兵能够成全。”
郑和并不认识铁萨罗,但听刚才他与王厚的对话,猜想就是将王厚绑架到翠蓝岛的佛光寺方丈,在锡兰时,也听唐敬和王厚说过铁萨罗,知道他并无歹意,应道:“久闻圣僧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有何指教请尽管说。”
“呵呵呵……郑总兵客气了,老衲哪敢有什么指教。”铁萨罗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一指台上,“我和他共处十五年,目睹他这十五年当真不易,所以斗胆恳请总兵,能不能让我带他走?”
郑和、王厚都是一怔,就连胡俊也是面露茫然之色。王厚暗忖:我去过避役岛,知道这十五年,都是胡俊一个人在上面,而且避役岛平时禁止所有人和船只靠近,圣僧为什么要说共处十五年呢?
郑和也困惑不解,问道:“圣僧这话能作何解?”铁萨罗笑了笑,诵道:“天水相隔,山石为嶂;不坠八门,无所回避。”郑和闻言面色一变,忙合十回礼:“原来是圣僧,失敬失敬!”
“郑总兵不必客气。”铁萨罗看向胡俊,续道,“这十五年来,老衲时常见你在草屋内苦修,甚至数月都不曾挪动半步,老衲被你的执著所打动。两年前,你终于恢复武功,却和‘无所回避’阵较上了劲,果然一个多月前,不仅破了此阵,而悟出辟邪剑法……呵呵呵,老衲当年布下此阵时,就曾立下誓言,能破解阵法的人,便是与我有缘,不知你可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胡俊本已抱着求死的念头,听了铁萨罗的话后,大为惊讶:想不到十五年来,还有人在身边窥探自己,更想不到的是,设下“无所回避”阵法的人就在眼前!不禁生出怒意,恨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铁萨罗摇摇头,身体一晃,已经站到台上,俯身拾起一根竹签,举在手里,走到胡俊面前,低声叹道:“刚才王施主以竹签作喻,言明趋利避害的道理,看来你还没有理解,其实,你的辟邪剑法还有一个改进的办法,就是你何不将自己当作那根竹签?又何不将自己当作一柄利剑?如果你这样做了,那就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那就是最简单的辟邪!”
胡俊全身如遭雷击,傻傻地站在那里,口中嘟囔:“将自己当作一根竹签,将自己当作一柄利剑……当作竹签,当作利剑……”
铁萨罗的手一松,那根竹签落到地上,顺势红袍一挥,胡俊软软地倒在台上。铁萨罗向台下郑和、王厚躬身道:“阿弥陀佛!郑总兵、王施主,胡俊已死,你们可愿意就此放过他?”
王厚还在惊愕:铁萨罗如何知道自己以竹签作喻?他隔着那么远都听到了这边的说话?他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就是最简单的辟邪,当真大有道理。
听到铁萨罗说“胡俊已死”,不禁一惊,正要询问,却听郑和应道:“十五年前,我废掉胡俊的武功,将他流放在避役岛上,又得圣僧相助,布下‘无所回避’阵,他能在十三年后恢复武功,又以两年时间破了阵法,可见能力不弱。可惜他虽脱离苦难,却又陷入报仇的执念……之前的胡俊已经死了,希望已经死了的胡俊能在圣僧的点化下,脱胎换骨。”
“阿弥陀佛!郑总兵说的极是。”铁萨罗拎起胡俊,下了擂台,将胡俊交给丹凤眼、杏眼女子,又走到王厚面前,自右腕上褪下一串佛珠,“王施主,此物还能值几个钱,请你转交给梅家兄弟,算是给他们的抚恤。”
王厚将腕珠捧在手里,脸色又是一变:这腕珠怎么和那小贼所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