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岂容他喘息,又一招“平步青云”,身在空中连踏数步,以枪作棍砰然砸下。胡俊一式“林间弄笛”,长剑点在擂台边缘,整个人荡向左侧,郑和一击未中,将台沿毛竹砸得粉碎。
两人一来一往,在台上打了七八十招,台下众人,除王厚外,都看得眼花缭乱。王厚越看越觉得“辟邪剑法”招式新奇,若论真实武功,胡俊要略逊于郑和,但他的剑招运用甚是巧妙,尽管之前在避役岛上听胡俊说过,破解“无所回避”阵时,百感交集之余,将阵势与破阵融合一处,创出“辟邪”剑法,希望能像变色龙那样趋利避害,但王厚现在看到他的招式,仍是感触颇深。
刚才胡俊所使出的“流星飞堕”、“飞燕穿柳”、“花开见佛”、“ 流星赶月”、“林间弄笛”等招式,想必是他将这些年在岛上的所见所得融入了剑招,招招看似轻盈,但对手一旦稍有不慎,便会招至杀身之祸。
场上的情形,更让王厚对郑和钦佩不已:和他在海上大半年时间,从来就没有看到他使过长枪,却能将腿法融入枪法,并且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或许他的“四海平波脚”正是从多年征战的枪法中悟出?
眼看二人又打了六七十招,台上的毛竹被打得竹屑四飞,王厚伸手捏住一根飞到眼前的竹签,正要丢掉,却是心里一动,手一招,反从地上吸起一把细碎的竹签。
台上打了将近二百回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王厚从二人的动作来看,明显都有放慢的迹象,知道再打下去,必有一人中招,甚至两败俱伤,当即朗声叫道:“郑总兵、师兄,你们打到现在不相上下,就当平局如何?”
郑和没想到胡俊被废了武功后,不仅完全康复,还比十五年前高出许多,不禁暗自佩服。胡俊本以为自己悟出“辟邪剑法”后,肯定能杀掉郑和,没想到一番激战之下,毫无建树,看来这些年,郑和的武功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两人都有罢手之意,只是现在打得胶着,又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敢先让招罢手,否则会被对方所伤,丢掉性命。“紫气东来!”胡俊将宝剑舞得霍霍作响,带着寒光刺向郑和,郑和长枪挥动,应了一声:“平分秋色!”枪剑相磕,忽在这时,几丝青光飞快袭来,击在剑刃和枪杆上,然后出“当啷啷……”的声响。
台下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宝剑和长枪全都掉在台上,“当啷啷”的声响正是枪剑落地之声。台上二人还不明白生了什么,怔在当场。王厚飞身站在二人中间,拱手道:“总兵、师兄,你们打成了平局,这场打斗当真精彩绝伦,在下看了受益匪浅!”
郑和正要开口,却见胡俊蹲下身去,望着台面呆。郑和愕然看着他,直见他拾起几根竹签,举在手里,看了看台下众人,又看看王厚,半晌,问道:“师弟,这竹签是你的?”
看到他手里的竹签,郑和已经明白过来,在苏门答剌时,为确定大王子和二王子谁来继承王位,采用水牛角斗的办法,王厚曾用“十味天香针”帮助二王子获胜。刚才,肯定又是他阻止了自己和胡俊的打斗。
王厚应道:“这竹签不是我的,是我从地上拣的。”胡俊仍是满脸错愕,愣了半天,方长叹一声:“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洗涮耻辱,没想到,没想到……一根竹签就能击败我的‘辟邪剑法’!真是井底之蛙!是我太自不量力……郑总兵,要杀要剐,我决无怨言。”
“师兄,你不必难过,击落你们的兵刃,不是这根竹签,而是你们各自的力量。”顿了顿,王厚续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胡俊愈惊愕:“我对你的帮助?我、我帮助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