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开“恨别点穴手”,王厚早就想好答案,李智贤捉摸出来的解穴方法,虽然有效,却不见得就是唯一正确的法子,所以他不敢说是老道姑所教,唯恐露出破绽。< { < 见灰衣人喝问,不慌不忙地答道:“老婆婆走之前对我说,‘小色鬼,老身传你指法,索性就再便宜你一回,要解开她们的穴道需要同处一室,如果解不了,你就封住她们的肝俞、肺俞四处要穴,再解开膻中穴。每隔十二个时辰切换一次,切记!’说完这话,老婆婆转眼消失不见。”
当初在江西抚州府,老道姑在饭桌上曾说,“丑小子,你若想为她们解开穴道,我教你一个法子,俯耳过来……解开穴道之法,便是你今晚与她俩行房。”但是第二天,老道姑又说,“你真要那样解穴,她们早就没命了,我阇恨的‘恨别点穴手’岂能那样轻易解开?”所以,王厚只能把“行房”含糊地说“同处一室”,话一说完,便盯着灰衣人,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灰衣人听王厚说罢,半晌不语,浊泪却又流了出来。王厚见他一把年纪,满脸皱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满是洞眼,猜想他在这小岛上过着非常艰苦的日子,不禁想起老道姑临终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跟着你,打了很多胜仗,虽然最终败了,我也受尽欺辱,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不知这师徒俩前世做了什么,竟然都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过了半天,灰衣人叹道:“娃娃,师父她老人家能将解穴方法告诉你,看来你说的倒也不假……师父传你‘恨别点穴手’,你也算记名弟子了,还不见过师兄?”王厚面露喜色,当即深施一礼:“拜见师兄!没想到会在锡兰国有幸遇到师兄。”心里却在寻思:我本来还想询问“恨别点穴手”有无其它法子可解,听他这话,大概别无他法了。
灰衣人哼了一声:“你和师父相处短暂,她老人家没有提到我,也是正常。命运弄人,十五年前我只想着帮师父了却心愿,才伙同陈祖义试图毁掉宝船,结果陈祖义被杀,而我……十五年后,你却要帮着师父来保护宝船,这一毁一护,当真就是命?”
王厚还没答话,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想起还是昨天中午在水潭吃了扒羊肉条和番木瓜,直到现在都没有进食。灰衣人听到声音,说道:“师弟,我在岛上这么多年,都是以水果为生,看来你也只能将就着吃些水果了。”边说,边摸出一枚药丸递给王厚,“这是‘恨天丹’的解药。”
“师兄,我重伤未愈,形同废人,服与不服都是一回事,别浪费了。”王厚脸上挂着苦笑。“浪费什么,岛上这么多年,我又没法配制新药,这些还是当年带来的,再不用反倒真浪费了。”灰衣人的话令王厚一阵恶心,看来先前服下的“恨天丹”竟是十五年前的古董!怪不得没有功效呢。
灰衣人将解药硬是放在王厚掌上,转身进了竹屋。王厚趁机将药丸远远地扔出,想起李智贤悄悄塞给自己的物事,拿出来瞄了一眼,见是百合仙子的“花雾”,当即又放回口袋。
“师弟,来,吃几块波罗蜜。”灰衣人手里拎着一支竹篮,说是篮子,其实就是将竹子剖开,制成粗大的蔑片,然后将蔑片用藤条绑在一起。波罗蜜已经被剖作几瓣,王厚接过一瓣,问道:“师兄,这不会也是十几年前的吧?”
“这四周全是果树,锡兰四季如夏,水果不断,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灰衣人先是嘿嘿笑着,可说了几句,脸色又黯了下来,也难怪他伤痛,任何人在这小岛孤独生活十五年,恐怕都会如此。
王厚赶紧低头啃起菠萝蜜,黄灿灿的果肉不仅散着浓香,而且味道极美,口齿之间全是芳香,连声赞好。灰衣人听他不停地咂嘴叫好,神情恢复过来,说道:“菠萝蜜的香味可谓一绝,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齿留香’,不仅会口齿留芳,手上更是长时间留有余香……师弟,你再吃一块。”
王厚也不客气,接过一块几口啃完,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嗯,真好吃,师兄怎么不吃?”“我饱一餐饿一顿,已经习惯了……师弟既然吃好了,我们进屋谈谈?”灰衣人也不等王厚答话,转身走向竹屋。王厚稍一犹豫,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