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烟坐在桌边,左手支着腮,对着烛光呆;周清竹坐在她身边,右手托着腮;金敏慧在室内踱着步,不时地伸头向门外张望;李智贤和庄昭雪坐在一旁,两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忽听金敏慧叫了一声:“王哥哥!”其他几人都站了起来,周清竹扒拉开柳晗烟,向门外跑去,金敏慧自言自语:“不是,我看错了……刚才那个人好像王哥哥。”周清竹不满地嘟囔:“看错了还乱喊乱叫。”回到原位坐下。
“王哥哥!”金敏慧又叫了一声,这次连柳晗烟也有些火了,斥道:“乱叫什么?”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几岁,生着短胡须、满脸黑色的人冲了进来,胳膊上还挽着一个五十多岁,面色苍白的老者。
“庄姑娘,快将我的易容褪了,我要去‘天元’号;烟儿,好好照顾南海公。”王厚边说,边将南海公扶到座椅上坐下,李智贤已经倒了杯热水,放在南海公的面前,庄昭雪则撕下粘在王厚唇上的胡须,又端来矾水清洗脸部。
“天元”号上,郑和正和七八个人在房间里等候王厚。今天下午,他与占城国王会谈,侧面了解到飞天教的背景,知道飞天教主特殊的身份,感到态势比预期的更难,当即令唐敬向王厚禀明了情况。
眼看子时将近,众人都有些焦虑不安,王厚在唐敬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不等郑和问话,向众人拱了拱手:“郑总兵,在下已经回来,有件小事,需要和你单独说说。”其余众人闻言全都站起来,准备告退,王厚忙道:“各位大人请坐,我想请总兵移步到‘天柱’号。”
郑和知道事态严重,二话不说,当即起身与王厚走出门外,唐敬紧随其后。室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是官场老手,知道这种情况定是出了大事,越惴惴不安,只是相互之间不敢胡言乱语,默默坐着,有的端起茶杯,杯子与杯托着格格的声音。
“天柱”号,柳教主的房间,柳曜天、南海公、柳朝晖三人坐在室内。郑和见到南海公大喜过望,一揖到地:“南海公,你到哪儿去了?害得我们好一阵担心。”又向柳曜天拱拱手,柳曜天慌忙回礼。
南海公作了一揖:“唉,一言难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大概四五天前的夜里,我突然听到院子中有砍杀声,出来一看,院子里来了不下二十个黑衣人,地上还躺着两个人,砍杀声是从侧厢房传来的,那里还住着三个护院武士,跟后,听到有人说‘堂主,全杀了’……”
说到这里,南海公流下了泪,他与五个护院武士朝夕相处,待他们像亲人一样,不想一夜间全都暴毙。郑和劝道:“南海公,不要难过,我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南海公闻言擦了擦眼睛,接过柳朝晖端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平缓一下情绪,接着道:“就在我张望的功夫,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紧跟着头上挨了一拳,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我现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透着光,四周黑漆漆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从窗子外面递进来一盆饭,我喝问那人,却没有回声,直到今天晚上,这位南海公子救了我……总兵老弟,你怎么知道我被人绑架了?”
王厚将事情经过说了,南海公听罢,躬身就要下拜,王厚慌忙将他扶起,却听南海公哽声道:“老朽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我独身一人无牵无挂,只是我死事小,失约总兵老弟事大,而且我的星海图历时十五年,做梦都想在有生之年,将它完成,也算了却毕生最大的心愿。”
几人劝慰一番,南海公心情渐渐平复。郑和向王厚一揖:“王将军,此番多亏你了,不然事情真是难以挽救。”王厚忙道:“总兵不要客气,我担心你那边人多嘴杂,虽然宝船上很安全,但就怕防不胜防,生出意外,这才将你请来。一会,我准备让人为南海公易容,这样也能保证他的安全。”
柳教主问道:“厚儿,你约定三天后,要去潘里湖一战,可想到了妥善的应对法子?”郑和的到来,令柳教主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郑和。上次,唐敬领着王厚来到船上,就已经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现在郑和竟亲自过来,柳教主内心对王厚的关爱之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