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了这些年来最畅快的大笑,紧紧地将我的亲人搂在怀里。
第二天,我来到了领主的府邸。带着我的长笛,和我对未来无尽的遐想。
“大人,我来领取我的赏金。”
领主的脸色并不好,而他说出来的话,也带来了我的不安。
“赏金?我没有什么赏金给一个恶魔!”
“恶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这个吹奏魔笛的魔鬼,你居然趁我筹集赏金的时候,用你那可怕的魔笛偷走了我的市民的孩子!滚出我的府邸去!”
我被守卫拳脚相加地赶了出去,还有站在府邸外暴怒的市民。
我惊慌地躲避人群,就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我如果停下,一定会被打死。
我狼狈地逃到城外,在其中曾经听到姐姐阻止他们的声音。最后,我逃窜到了河边,那个被老鼠填满的曾经澄澈的地方。
我的脸颊沾着血污和淤青,指甲划破皮肉的疼痛像火烧一样。
这到底怎么了?
一个诡异的声音出现了,在那些浮动的老鼠尸体上,一个声音正在说话。我无法听清那是不是真实的,因为失血已经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你不是那个吹笛人吗?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我还挺喜欢你的音乐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冰寒的恶意,就像死神的镰刀紧贴脖颈的肌肤。
“你是谁?”
回应自己的是奸笑声,我面前的老鼠浮尸被剥开,露出了下面像是墨水一样漆黑的水面,以及那一团蠕动的暗影。
一只从未见过的怪物。
“你是,恶。”带着奇艺色彩的眼睛很快就帮我辨别出了他的内在,一个被仇恨和阴毒充斥的生物。
他在水下,发出阴森的笑声。“真是漂亮的眼睛,就和你的笛声一样漂亮,你看,这些可爱的孩子,听到你的笛声,都睡着了。”
暗影拨动着老鼠的尸体,将可怕的死亡呈现在我的面前。
“你想要做什么?”我原本打算逃离,但虚弱的躯体已经失去了它的动力,我跪倒在水边,看着暗影逐渐缠绕我的身躯。
“我要做什么?呵呵,是你要做什么?”在升腾的阴影中,一只黑色的体型硕大的老鼠站了起来,红色的小眼睛看着我。
“你很奇怪,对吗?为什么你没有报酬,为什么孩子会丢失?我都知道。贪婪和欺骗,是人类最原始的技能。领主反悔了,实际上,他在以前就在暗地里做着贩卖儿童的买卖,他或是拖延,或是威胁,让那些家长的怒火持续到了今天,终于烧到了替罪羊的身上。老鼠,知道所有肮脏龌龊的事。他不用支付高额的赏金,也摆脱了诱拐儿童的罪责,一举两得。等你的尸体成为市民泄愤的工具,他自然可以重新开始。呵呵,哪怕你不死,这些仇恨也会转移到一个虚构的魔鬼身上,是的,你的姓氏都已经没了,对吧。”
我不属于洛卡罗特,哪怕它是我的故乡。
今天遭遇的一切彻底压垮了我,我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姐姐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她?
那个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看透我内心一样。
“你不用考虑怎么面对你的姐姐了,因为……”
黑色填满的水流缓缓流动,漆黑如墨的液体渐渐染成了红褐色。
我僵硬地转动脑袋,就像搬动一块锈蚀的螺栓,在河流的上游,我看到了姐姐。
“她被暴怒疯狂的市民杀死,尸体丢在了河里……就和你对待这些老鼠一样。”
我尖叫着朝着那道水中的白色影子游去,黑色的浊流缠绕住我的身躯,让我一点点下沉。
我抱住了她已经冻得冰凉的身体,那朵玫瑰花沾染着血色,在她头顶怒放。
黑影爬上了我的后背,诡异的声音站在我的肩膀上。
“低头,你看到了什么?”
在姐姐的血流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恶。”
“是的,我们都是。我们是朋友,我们志趣相投,艾文瑞特会帮助自己的朋友,帮助他想做的一切……”
我回到了岸边,原本的花衣变成了灰白的礼服,我将姐姐安葬。那朵玫瑰花已经在异变后的我们的力量下枯萎,我将它放在了我的胸前。
最后一次,就和因雷特一样,朝着洛卡罗特,我吹响了我的笛声。
魔性的音符让我的士兵站了起来,在我的指挥下,它们冲向了洛卡罗特,带着我的恶毒和死亡的瘟疫。
因雷特,我的确改变了洛卡罗特,这座城市再也不会对笛声无动于衷了。
洛卡罗特,我所挣扎,我所付出的,就让我全部还给你们吧。
我知道我在做错的事,所以当圣光毁灭我的时候,我坦然面对。
“但我没想到,死亡并不是解脱。”
看着已经变得骨感的自己,艾文瑞特的声音消失了。面前站着这个自称是学院接待员的家伙。
“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的同伴。安德瑞学院欢迎一切巫妖的加入,你可以在这里完成生前的遗憾,一展所学。你想好要做什么没有?”
我点了点头。
“我曾经做的错事太多了,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接待员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想做好人的巫妖。
“您的意思是,那种举止得体,大方体贴的绅士?”
“……是的,我想成为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