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我觉得这是一个烂主意。”弗兰妮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趴在自己特意采购的机械设备上,对着在一旁的友人抱怨着,两人站在集会的一个小展台上。
弗兰妮看着过往的女巫,和几个体型单薄的女巫对视一下,视线又在下一秒挪开。
自己的同伴终于给出了回应。
“什么?”
“我说,我们替代元素魔女在这里招新是一个烂主意。”费兰妮期待着同伴的回应,因为其他过往的女巫看她们的古怪视线让她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
“什么?”一样的答复,充分证明了,伊芙只是在敷衍自己。
“你能不能把那该死的酒瓶放下来!”
灰白短发的伊芙站在木板的柜台上,几个顶端点火的酒瓶被她一个个抛在半空中,就像表演杂技一样。
“不能,这份工作需要我全心投入,我在玩火,费兰妮,你也在玩火。”
“我完全不知道,你丢酒瓶的杂技和我这边的刨冰机怎么能吸引新人。我们是女巫!女巫!我们是巫术的追求者,而不是耍杂技的或者是厨师!”
伊芙将空中跳动的酒瓶一个个放下,带着火焰的酒液被倒进了杯子里,摆放在柜台上。她冷淡地看了一眼毛躁的同伴。
“你在侮辱厨师。”在弗兰妮即将跳脚的时候,伊芙机智地找回了话题。
“帮元素魔女招生的主意确实很烂,但也别无他法。居住在彷徨之城的女巫区已经宣布不再介入女巫的争斗,她们选择了和平,就和我们一样,不得不说,定居在一座移动城市真的是最安全的选择。女巫集会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执念,其实我们心中都有仇恨的种子,我们像凡人一样没有那么豁达。选择安定的元素魔女没有资格进入女巫集会,只能委托我们死之女巫。”
“结果效果并不好。”
“别对自己抱有期待,我们和这些女巫也有着区别,死亡的名号会让我们成为她们的不安来源,所以,做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做出努力,然后失败。”
伊芙将酒瓶摆放好之后,伸手抓住了柜台最边侧正在移动的杯子。慢慢移动的酒杯被她轻松按住,红色酒液上方搅动着波纹。伊芙的手抓住了空气,她看着酒杯前的位置,声音空洞如同机器。
“你还没到该喝酒的年龄,小妹妹。”
伊芙的手中,一只蜡白色的小手出现,色彩在空气中慢慢延伸,一个穿着破碎衣物的小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就和伊芙一样,面无表情,在弗兰妮眼中甚至就像看着镜子的两面。
头发杂乱的女孩想要活动一下手腕,但被伊芙死死抓着,试探三次后,选择投降。
“我需要酒,大姐姐。”
“做什么?下次套近乎加点形容词,美丽的或者漂亮的,这样才能打动别人。”
“我想用酒清洗伤口,漂亮的大姐姐。”
“看来你也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形容词对我无效。”
“……”
伊芙抓着女孩的小手转了一圈,“伤口呢?”
“在别人身上。”
“带我去,我就把酒精给你。”
“好。”小女孩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伊芙也点头回应她,“弗兰妮,在我准备酒精的时候,抓着这丫头,她想逃跑。”
弗兰妮按照要求保住了小女孩,还在周围的空气中凝结出一些小冰晶。
“伊芙,你怎么知道她要逃跑的,她完全和你一样是个面瘫,你们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看眼睛,她还不擅长说谎。”弗兰妮按照伊芙的说法看着怀中的小女孩,空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被耍弄的自己。
伊芙已经准备好了酒液,牵着小女孩就像家人一样前进。小女孩的视线还停留在那杯红色的酒液里。
“那杯度数很高,如果你不是想消毒,折磨人可以使用那个。”
小女孩把两人带到了一座帐篷后和凸起丘陵接触的隐秘角落里,这里有几根断折带叶树枝做的粗浅伪装,伪装下是一层土黄色的幕布,一个蜷缩的身影在幕布之下,在帐篷的帆布上。又是一个小女孩,她的肩膀上有一条深刻的伤口,可以从中看到深处暗红色的血肉。
她就像睡着了一样,睡梦中还在做着噩梦。但实际上这个小姑娘正在承受饥饿、寒冷和虚弱,这样的生命抗不过即将到来的冬天,多半会在这里夭折。
“莲卡是我的朋友,在我被父母赶出来的时候,是她收留了我,但是,很快她也成了女巫。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我的存在……”伊芙一边清洗着莲卡的伤口一边听着女孩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