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你们这群狗东西!”
“忘恩负义,全都是畜生!”
“等小王出去,叫你们全部生不如死!”
狭窄逼仄的地下牢房中,曾经的银爪三王子卫青海歇斯底里地拍打着铁门。那铁门严丝合缝,在外面的走廊只能听见细小如蝇的叫骂声,仿佛被世界遗弃角落。
相比地下牢房的阴暗冰冷,上方的白银堡大厅却是热火朝天。
“来来来,干了这杯三百年的白兰地。”“什么白兰地,我看是三百年的马尿吧。”“哈哈哈!”
“你们这群兵痞,真是没见识。这可是白兰地,一大筐子白葡萄才酿出半瓶的东西。七十年以上的白兰地都要两百金币打上,更何况这三百年的,起码三千金一瓶。”“哇靠,真的假的,我们这是在喝金子吗?”
“那还用说!”“但我感觉喝起来还不如两铜一杯的朗姆酒。”“你懂个啥子!”
“要我说,还是这两百七十年的腾龙白酒有点儿意思,入口醇厚,芬芳馥郁。”“拉倒吧,你这个大兵痞懂什么叫芬芳馥郁,我敢打赌,就是给你酒精你也喝不出差别来。”
远征军的军官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互相嘲笑,欢乐不已。
“都不要吵了,白极熊掌来了,听说这玩意是大补,有什么隐伤都能治好!”“这么牛逼?给我也来一只,正巧前天被打穿了肺,现在还有点儿痛,得好好补一补。”
“拿着,你先吃!”“哎呀,多不好意思啊。”“拿着你就吃,后面还有!”“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军官们交杯换盏,喧闹欢腾,整座白银堡都能听见他们的笑声。可酒过三巡,气氛就忽然变了。
起因是一个军官忽然伏在餐桌上哭了起来。
哭声悲恸,令人伤感。欢声笑语消失了,悲伤的气氛如同瘟疫般弥漫,不少军官也跟着哭起来。
有的握紧拳头,强忍着泪水,有的捶胸顿足,哭得好不伤心,甚至有的嘴里还塞着肉,就嚎啕大哭起来。
今天的胜利,是用无数同伴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远征军的战损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十万袍泽用血肉之躯铺就了胜利之路。
“兄弟啊,你看看吧,这就是咱们打下的王宫啊!”“好酒啊,好肉啊,你们也来尝尝吧!”
看着悲怆无比的军官们,陈兴缓缓站了起来,用力一摔酒瓶子。
“乓啷!”
破碎的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全场立即安静下来,所有眼睛都望向了王座的高台。
陈兴拿起一瓶酒,“为了战死沙场的袍泽!”
军官们跟着拿起身边的酒,“为了战死沙场的袍泽!”
所有人倒转酒瓶,酒浆流淌而出。浓郁的酒香冲天而起,价值上千金币的名酒就这样倒在地上。
但是没有人感到可惜,相反他们觉得这还远远不够。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烧了眼前这座宫殿,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
“把这些吃的喝的都分了,带回去犒劳手下的兄弟。”陈兴下令道。需要开庆功宴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些高级军官,还有手下那些浴血奋战的兄弟。
不过庆功宴需要分批开,不然全军醉醺醺的,敌人就会趁虚而入。
“感谢大人的赏赐!”
“我代手下的弟兄们感谢大人!”
军官们打包酒水和食物,陆续离开。
没过多久
,大厅里变得空荡荡的。
凌乱的餐桌被仆从们搬走,恢复了原本的空旷寂静。刚才的喧哗热闹就像做了场梦,梦醒时刻,一切回到原点。
陈兴坐在高台的台阶上,除了身后的女仆长,还有台阶下垂首而立的宫廷管家小特罗洛普,诺大的厅堂里空无一人。
他灌了口酒,吐出一口热气。没想到在一开始,就让他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
地位越高,人越孤独。
他静静地坐着,思考着。
不知不觉中,一道晨曦从高处的小窗照射下来,大厅中间的银色爪子上。
一整夜过去了。
他想了很多事情,有些是关于现在的,有些是关于未来的,有些是关于自己的,有些是关于别人的。
在他的眼前,仿佛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大片未开发的土地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更多的机遇,更多的选择,也有更多的诱惑。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唾手可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似乎也不那么遥远了。
这就是跨越位阶的感觉。
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那些过往的艰辛和血泪,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成为了攀登者的勋章。
我是一步一个脚印,爬到这里来的!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
我为我自己,感到骄傲!
上午九点,武海、朱泽西带着一众事先投靠的门阀世家家族来到白银堡大厅。
看到高台上空着的王座,以及坐在台阶上的陈兴,众家主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却没有因此骄奢yín 逸,自大膨胀,依然保持着沉稳淡然,初心不改。
光凭这一点,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王座近在咫尺,却没有尝试着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