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兴和大猫一边吃午餐,一边商量下一步行程的时候,在远处红房子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吧台里拭擦着白瓷盘子。
他面型消瘦,胡子拉渣,穿着沾满油污、已经看出原本颜色的衬衣,腰上绑着脏兮兮的围裙,嘴里叼着根香烟,眼睛半开半闭,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前这个略显颓废的中年人就是这家“荒川旅舍”的老板,名叫赵四喜。熟悉他的人都喜欢省掉一个字,叫他“赵四”。
赵四以前是个厨子,现在也是个厨子,估计将来还是个厨子。
这是赵四对自己的定义——寻遍天下食材、做遍天下美食的厨子,以厨问道。
和红土大陆上其他食肆一样,吧台的前方摆着几张圆木桌,其中一桌坐着几个组队的流放者,正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咀嚼着淡黄色的肉块。
那是镰刀甲虫的胸肉,也是镰刀甲虫身上唯一能吃的地方,配合加了灯笼椒的黄咖喱,美味绝伦。这是他无数次亲身试验,喝了不知道多少罐解毒剂、打了不知道多少针福特灵才得出的宝贵结论。
“叮铃……”
忽然,安在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抬头看去,一个旅人推门走了进来。
灰黑色的旅行袍曲线毕露,是个身材非常不错的女人。她走到吧台前,掀开头套,露出一张略显普通,却又十分耐看的脸。只见她屁股一抬,坐在了高凳上。
“酒,吃的。”女人说道。
她眼窝较深,目光深邃平和,古铜色的皮肤健康油亮。
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沙民,相貌算不上出众,身上的灵力波动也不强,却不知道为什么,给赵四带来了危险的感觉。
赵四自忖实力不弱,否则也不敢在这荒郊野地开店。无论是不定期出没的变异生物,还是过往来去的流放者,都充满了危险。不过还好,这个女人的危险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然他早就就跑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四倒了杯香槟果酒,给女人推了过去。这是他用红浆果自酿的,气味芬芳,很受女性的欢迎。只不过这荒川旅舍中,很少有女性客人到访。然后又切了个苹果和雪梨,用玻璃器皿装着,淋上卡夫酱,连着银叉推到女人面前。
“诶?”
这时,那几个流放者中的一个注意到了女人。目光落在她胸上、腰上,以及浑圆的屁股上。
“喂,看,看!”那人喝得醉醺醺的,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
顷刻间,一桌子的男人都望了过来。双眼放光,就像一群发现猎物的狼。
大胸、肥臀,眉宇间带着一丝幽怨,确实符合猎物的标准:肥美可口,软弱好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嗨,女人,过来一起喝酒啊。”
一个男人走过来,搭住女人的肩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已经忘记了老一辈口口相传的劝告。在荒野上,不要去招惹那些独行的女人。
“哇,真大,真弹。”
男人的手向下摸去,发出满足的叹息。赵兴正想开口劝说,却见寒光一闪。
“啊!”
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腕,发出痛苦的惨叫。银叉穿透了他的手掌,血淋淋的。
“臭婊砸!”“找死!”“弄死你!”
几个男人同时围上来。
“锵!”
一道弧光划过,女人手里多了把弯刀。两颗人头滚落地面,尸体还站在那里。
“嗤嗤……”
断颈处喷出一蓬蓬血雾,场面血腥无比。
剩下的三个男人都呆住了。女人出手太快,他们连动作都没看清。女人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缓缓收刀回鞘,若无其事地朝吧台内的老板说道,“再拿个叉子。”
赵四没说话,从吧台下拿出干净的银叉,递给女人。女人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对旁边的人视而不见。
三个男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向后退了几步,夺门而出,连行囊都忘了拿。
赵四摇了摇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叹息道,“不至于啊。”
“我乐意。”女人说道,然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就当我的住宿费了。”说着她离开了吧台,走向二楼,“给我安排个有热水的房间,或者我自己找。”
“左手边的第二间。”赵四抛了一把钥匙过去。女人接过手,上楼去了。
片刻之后,赵四将两具尸体搬到后院,扔进一个大铁笼里。两只绿皮怪物立即扑上来,争先恐口地撕咬着。尖利的牙齿咬住手臂、大腿,硬扯下来,仰起头,疯狂地吞咽。
这两只怪物的头部和颈部像蟒蛇,前肢连着膜翅,后肢粗短有力,皮肤呈青绿色,沾着半透明的粘液,
“吃吧吃吧,吃饱了晚上还有活儿干。”赵四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是他驯养的两头绿皮飞龙,主要用于货运。他贿赂了一些浮空艇的驾驶员,每次押送流放者的时候就会从这里经过,给他带来一些食材和生活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