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心中有数!谢家长妇之位,你跟小舞姐姐争了数年,却终究未曾得偿所愿,如今你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若是小舞姐姐不幸在外遇害,这谢家长妇之位岂非是你囊中之物?但是我告诉你。没有这么容易!就凭你这心肠恶毒的女人,也想跟小舞姐姐争夺长妇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番一出。冀州军众将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刘晴竟然如此不给长孙湘雨面子,一口一个恶毒女人。
“好胆!”长孙湘雨的一双美眸中亦泛起浓浓怒意,心机深重的她,仿佛是被刘晴气地连丈夫谢安此刻就在屋内这个事实也忘却了。语气冰冷地嘲讽道,“刘晴,你以为妾身不知你心中所思?当初你败于妾身之手,心有怨恨,屡屡与妾身作对。平日里妾身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一般见识,可此番事关国家社稷,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漠飞,将这丫头给妾身丢出去!”
话音刚落,正靠着栋柱坐在梁上闭目养神的漠飞猛地睁开了眼睛,飞身跃下,面色不善地望向刘晴,正准备伸手,却瞧见冀州军三位大将之一的廖立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刘晴面前,环抱佩剑的他尽管未露出敌意,可眼中的警告之色却是清清楚楚。
一个是取代金铃儿成为天下第一刺客的刺客,一个是实力直追当初白水军总大将阵雷的猛将,当这两位同属一个阵营的猛人对峙时,还别说,双方愣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刘晴也不知是否因为有廖立这位猛将护驾心生胆气,目视着长孙湘雨讥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十一年前你可以为了冀北大捷将高阳八万军民当做弃子,谁能保证,你此番不会为了驱除北疆军,将小舞姐姐抛弃?”
“妾身懒得与你争吵!”长孙湘雨娇斥一声,冷冷说道,“漠飞,你还在等什么?”
漠飞闻言双目一凛,右手摸向腰后,而与此同时,廖立的右手亦神色凝重地握住了剑柄。
还别说,这二人若是真打起来,还说不准究竟谁胜谁负。
而就在这时,一柄精致的金扇拦在了漠飞与廖立中间,这柄金扇的主人,东岭众四天王之一的苟贡微微一笑,说道,“二夫人息怒,刘军师息怒,都是自家人,莫要生内乱才好……大人,您说是吧?”
说着,苟贡抬头瞧了一眼谢安,只见谢安手扶额头不住地摇头叹息着。
想来,长孙湘雨与刘晴之间的争斗,谢安也不是第一次撞见了,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甚至于有些司空见惯了。
在他身旁,李寿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连连拍着谢安的肩膀,心中满是幸灾乐祸。
说起来,当年梁丘舞与长孙湘雨的矛盾,金铃儿与梁丘舞的矛盾,那可是李寿为数不多的解闷法子之一,记得那些年,每当李寿疲劳于朝政时,他总是会到谢安府上坐坐,瞅着谢安在众女中长吁短叹的表情,心下暗暗偷笑。
只可惜后来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梁丘舞、长孙湘雨、金铃儿三女似乎渐渐懂得了如何平安无事地相处,这让李寿隐隐感觉有些可惜。
而此番见刘晴顶替了当年梁丘舞的位置与长孙湘雨大吵特吵,他心中自是偷笑不已,又岂会加以阻拦?权当自己不存在,同时用眼神暗暗示意北池侯文钦莫要插手干涉。
很明显,大周天子李寿这位损友。摆明了要看谢安的笑话,不过他不阻拦,并不代表就没有人阻拦。
“三弟?廖将军?”朝着谢安微微一笑,苟贡用略带警告的眼神提醒着漠飞与廖立二人。
作为谢安身边的头号心腹,苟贡可不希望旁人看他家大人的笑话,虽说他不敢直接呵斥长孙湘雨与刘晴。但警告警告漠飞以及廖立,他还是有这个资格与底气的,毕竟他一手用毒的本事,屋内就只有金铃儿能解。
经苟贡这么一打岔,长孙湘雨倒是也意识到了什么,挥了挥手叫漠飞退下,而同时,廖立见此亦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才对嘛……”苟贡微笑着亦退了下来,他这话看似明摆着是对漠飞以及廖立二人说的。但实际上呢,他劝说的却是长孙湘雨与刘晴这对水火不容的冤家。
而长孙湘雨显然也听懂了苟贡的劝说,一双美艳的眼眸泛起几分琉璃之色,扫了苟贡几眼,可最终还是并多说什么。因为苟贡是少数不需受迫于她长孙湘雨yín 威的,毕竟此人可是她夫君谢安身边的头号心腹,就算是看在谢安的面子上,长孙湘雨也需给苟贡几分面子。
微微吸了口气。长孙湘雨冷静了下来,目视着刘晴屏神静气地说道。“亏你刘晴也自诩智计无双,却也不想想,小舞妹妹如今被多达七八万的北疆大军死死困在博陵……正是因为小舞妹妹在博陵,那七八万北疆大军亦在博陵,倘若不顾大局派兵替其解围,且不说李茂是否会如我等心愿。就算侥幸成功,那又如何?到时候,那七八万北疆大军亦能腾出手来,介时,李茂麾下便有多达二十万的大军……”
见长孙湘雨主动开口。重新谈起有关于战事的事来,想来刘晴也明白这是对方暂时妥协了,倒也不至于过于放肆,毕竟就像苟贡所说的,她与长孙湘雨确实称得上是自己人,一个是谢安与梁丘舞所认的妹妹,一个是谢安的妻室,她二人争吵起来,说实话谢安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难怪他始终与李寿呆在一起,丝毫没有要过来劝架的意思。
“堂堂鸩姬,却也会心生畏惧么?”牵了牵嘴角,刘晴亦压下先前的不快,就事论事说道,“左军师着眼于敌我两军的兵力数量,可本军师却以为,兵力数量上的差距尚在其次……今日之事诸位亦瞧在眼里,燕王李茂单枪匹马杀至我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费国、廖立、狄布三位将军尚不能挡!若不能想办法将燕王李茂遏制,就算双方兵力持平,又岂有几分胜算?”
听闻刘晴之言,费国、廖立、狄布三人微微有些尴尬,羞愧倒不至于,毕竟燕王李茂是成名已久的北疆大豪杰,名气与炎虎姬梁丘舞不相上下,他们三人无法匹敌也在常理,只不过刘晴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多少还是让三人感觉有些尴尬。
但不可否认,刘晴的话确实也有其道理在,倘若今日有梁丘舞坐镇冀州军,燕王李茂显然不敢那般肆无忌惮地冲闯冀州大军的阵型,如入无人之境。
眼瞅着长孙湘雨与刘晴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屋内众人不禁感觉有些犯难,毕竟这两位所说的都有道理,弄得他们实在不知究竟该支持哪一方。
最终,裁决此事的职责还是落在了谢安身上,尽管论身份屋内众人明显属李寿地位最高,但很遗憾,李寿这位明君对战略可不大精通,充其量也就是在守城上有几分经验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屋内众人难以论断,难道谢安就有好主意了么?毫不夸张说,针对长孙湘雨与刘晴二人的言论,他谢安亦是左右为难。
他何尝不希望尽早地替梁丘舞脱困?可问题是,正如长孙湘雨所言,梁丘舞若是脱困了,此前围困着她的那七八万北疆大军,无疑会回归燕王李茂的麾下,这就使得原本相差极大的兵力变得更加悬殊。
可若是维持眼下既定的局面,暂时不替梁丘舞解围,冀州军中又无人能当燕王李茂的勇武。除非谢安故技重施,用当初遏制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梁丘皓以及白水军总大将阵雷的办法来对付燕王李茂,但问题是,燕王李茂虽然个人武艺不及梁丘皓与阵雷二人,但是在战略与战术方面,却远远要超过前者,要使李茂中计,这简直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在思前想后、权衡利害了一番后,谢安摘取一个折中的办法,让长孙湘雨负责这边的战事,设法歼灭围着冀京的辽东远征东,期间叫刘晴带一支劲旅前往博陵替梁丘舞解围。
但是如此一来,无论是长孙湘雨还是刘晴的压力,都会变得很大,毕竟这无异于两线开战。当然了,倘若这个计划能顺利实施的话,那么所得到的回报也会相当的大,大有可能直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兵分两路呀……夫君大人真会给妾身出难题呢!”
长孙湘雨一脸幽怨地瞧着谢安,然而眼眸中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镇定,仿佛覆手间便能击溃城外那多达六七万的辽东远征军。
而刘晴,似乎也因为得偿所愿带兵去替义姐梁丘舞解围,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许久。
“那就……这么办吧!”
二女对视了一眼,仿佛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ps:这章是昨天的,应该今天还有一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