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弟知错了……”李承怯生生地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弟只是想帮帮哥哥,帮哥哥坐上皇位……”
“帮?你就这么帮?”望着自己的亲弟弟,太子李炜怒气冲冲地骂道,“你知不知道,于贺一死,御史台便尽归老八所有!哥哥费了多大的力才将于贺推到御史台右都御使的位置上,你又不是不知!”
李承缩了缩脑袋,低声说道,“哥息怒,小弟几回去向娘妃请安,娘妃都说,只有我兄弟二人齐心合力,才能让哥哥成为大周天子……”
见弟弟提到自己兄弟二人的母亲、贵妃陈氏,太子李炜的口气不觉软了下来,气恼般望着弟弟许久后,摇头叹道,“就算是娘妃的意思,你也不能背着哥哥……哥说过多少回了?皇位的事,有哥哥去争夺就足够了,你不需抛头露面,安安稳稳在府上与你那些妻妾玩耍就是了,有哥哥在,谁也不敢对你如何!何以要多生事端?”
“哥息怒,容小弟说句话……小弟只是觉得,单单詹事府詹事周正,不足以洗脱哥哥派人行刺刑部尚书与刑部侍郎的嫌疑,除非,于贺也死在那一夜……哥细想一下,于贺死后。朝中可有人怀疑是哥哥行刺了刑部尚书与刑部侍郎?倘若能以此扳倒老八,区区一个于贺,何惜之有?”
“你……”太子李炜闻言语塞,皱眉望着自己的亲弟弟,心下暗自盘算起来。
不可否认,李承的话确实有其道理所在。说起来,正是因为没人相信他李炜会舍弃于贺,这才使得朝中众大臣将暗杀那十余位大臣的怀疑对象转向了八皇子李贤,而反过来说,倘若于贺还活着,恐怕是做不到这一点。
“承,你比哥心狠呐……”深深望着弟弟良久,太子李炜疲倦地叹了口气,继而揉着脑门摇头叹息说道。“正三品的御史大夫,你说弃就弃了,与哥商量都不商量一下……拜你所赐,哥可是吓地六神无主,还以为是何人黄雀在后,非但急忙联合了老三、老六、老七,还将刑部尚书之职白白送给了那谢安,唉!竹篮打水一场空……本想着借此机会收了刑部。却不想被你给……唉!你要帮哥哥,哥哥不反对。可好歹你与哥通个气啊,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李承闻言缩了缩脑袋,支支吾吾说道,“小弟如何知道会出这等岔子……”
“你!”望着自己素来宠溺的亲弟弟,太子李炜心中好气,却有不忍呵斥。毕竟他的母亲、贵妃陈氏自小教导他,身为兄长,要保护自己的弟弟。
可能是注意到兄长满脸怒sè吧,李承求饶般讪讪说道,“总归。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对不对?哥那ri在早朝上可是狠狠挫了老八的锐气……”
“……”太子李炜默然无语,对于这个弟弟,他实在不想多加呵斥,且不说他素来宠溺李承,单说李承受了委屈,找他兄弟二人的母亲陈贵妃哭诉,惹来陈贵妃质问,多半到最后,他李炜还得向自己的弟弟道歉。
或许别人不会想到,可事实上,太子李炜对自己的生母陈贵妃极为孝顺,丝毫不敢忤逆。
不得不说,倘若是别人加害了于贺,太子李炜定要血债血偿,可如今得知派人下手的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总归是自己素来宠溺的亲弟弟,李炜如何忍心将他推出去问罪?
想到这里,李炜揉了揉脑门,倍感疲倦地说道,“承,这件事你莫要再插手了,哥哥会处理的,叫东岭那帮人给我安分点!有金铃儿就足够了!”
李承闻言低声说道,“可是哥哥,那个女人可不值得信任啊!上回哥哥叫她去行刺谢安与李寿,可结果呢,那个女人说什么失手了……依小弟看来,其中定有猫腻!”
“行了行了,”李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皱眉望着李承,沉声说道,“承,于贺那件事暂且不提,你为何要杀中书侍郎张籍和门下侍郎蔡瑾?你缺乏历练,不知朝中之事,哥哥不怪你,可那样东西,是连哥哥都不敢染指的!”
“中……中书侍郎张籍和门下侍郎蔡瑾?”李承面sè微变,急声说道,“哥,那两个人可不是小弟派人所杀!”
“你还要狡辩?”太子李炜闻言大怒,不悦说道,“誓言相告,无论是天大的事,哥哥都会保你无恙,可若是你再行狡辩,可别怪哥哥不留情面,让你到宗正寺来试试禁闭的滋味!”
见兄长怀疑,李承心中更急,连连摇头说道,“小弟说地千真万确,那夜,小弟只叫东岭刺客杀了于贺,补全了哥哥计划中的疏漏,至于中书侍郎张籍和门下侍郎蔡瑾那两人,小弟就算年幼无知,却也知道他们手中有着何等至关重要的东西,看一眼,多半连父皇都会出面,如此,小弟如何敢做这等事?”
“……”望着亲弟弟脸上的急切之sè,太子李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皱眉说道,“当真?”
见兄长依然怀疑,李承举起右手,对天发誓道,“就算是当着娘妃的面,小弟还是这般说法!小弟,绝对没有杀中书侍郎张籍和门下侍郎蔡瑾!”
生母陈贵妃在他兄弟二人心目中的地位,太子李炜是清楚的,见亲弟弟竟抬出自己兄弟二人的生母发誓,太子李炜心中已信了十分。
“非你所杀。那又是何人?”不自觉站起身来,太子李炜一面思忖着,一面在禁闭室内来回踱步,只想得满头冷汗,一脸惊sè地喃喃说道,“如此看来。哥哥那ri的预感无有差错,确实有人在背后……”
说到这里,忽然屋外传来一声通报。
“启禀殿下,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谢安求见!”
“谢安?”太子李炜眼下正被自己亲弟弟这番破事弄地头昏脑涨,哪有闲情逸致待见谢安,闻言挥手说道,“不见!本太子今ri没心情!”
话音刚落,屋外又传来了护卫张常的话音。
“殿下,那谢安说。他已得知了暗杀于贺大人的凶手!”
此言一出,屋内李炜、李承兄弟二人面sè大变,尤其是李承,素来被庇护在亲兄长李炜羽翼下的他,眼下得知自己所为有事发的可能,神情自是惊慌失措。
“哥,他……他说得知了暗杀于贺的凶手,这……这怎么办?”
望着弟弟惊慌失措的表情。太子李炜暗自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慌什么?难道做哥哥的还会将你推出去问罪不成?”说着,他抬手一指禁闭室内的屏风,低声说道,“进去!无论听到什么,都莫要声张,自有哥哥替你周旋!”
“哦哦……”李承连连点头。端带撩袍,躲入屏风之后。
见此,太子李炜整了整衣衫,负背双手,朝屋外沉声说道。“张常,请谢少卿入内!”
“是!”
伴随着房门吱嘎一声开启,谢安大步走入屋内,见太子李炜负背双手等候着,眼中一愣,继而拱手一拜,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今ri气sè不错啊!”
李炜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谢少卿气sè也不错!谢少卿今ri怎么有空来探望受禁闭之苦的本殿下呀?”
“这个嘛,自然是为于贺大人一案而来!”
“哦?”太子李炜双眉一挑,淡然说道,“这么说,于贺那桩案子,有进展了?”
“大有进展!”说着,谢安脸上扬起几分莫名的笑容,拱了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关于于贺大人遭行刺遇害一案,下官这回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且不知道殿下想先听哪个呀?”
“……”望着谢安眼眉处几分莫名的笑意,太子李炜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他说道,“先听好消息吧!”
谢安笑了笑,拱手说道,“好消息就是,下官已经推断出杀害于贺大人的凶手!”
太子李炜闻言双眉微颤,勉强露出几分笑意,点头说道,“谢少卿当真是此间行家啊!短短两ri,便已推断出凶手,实乃我大周俊杰!能与谢少卿化解干戈,本太子心中戚戚,若非本太子眼下尚在刑期,定要与谢少卿痛饮几杯……”
“太子殿下过奖了,”谢安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不知道殿下想听不想听?”
“……”事到如今,其实太子李炜多少已猜到了几分,但是他又不好打断谢安的话,免得惹来谢安怀疑,想了想,他点头说道,“还有什么比本太子被关在宗正寺禁闭室内更糟糕的消息么?一并说来吧!”
“当然是有的,比如说,继太子殿下之后,平ri里受太子殿下庇护宠溺的五皇子李承殿下,多半也要到这宗正寺禁闭室受此禁闭之苦,可能,此后还要到我大狱寺走一遭……”说到这里,谢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字一顿说道,“下官已查明,杀害御史台右都御使于贺于大人的刺客,其背后主谋,正是太子殿下之胞弟,五皇子李承殿下!”
话音刚落,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这阵急促的呼吸声惊动了谢安,使得谢安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眼中闪过几丝疑sè。
糟糕!
太子李炜心下暗叫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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