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多ri,朝中没有任何动静,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直至七月十三ri,太子李炜忽然在朝会时宣布了一个消息,命九皇子李寿暂任大将军一职,作为第三次西征军的统帅。
半ri后,皇宫养心殿内亦颁布了一道圣旨,任命九皇子李寿为安平大将军,作为此次西征洛阳叛军的全权指挥。
满朝文臣很是纳闷,纳闷明明太子李炜已将李寿暂时任命为大将军,何以养心殿内的皇帝,还要专门下一道圣旨。
即便是太子李炜,也被这道圣旨弄懵了,但是仔细想想,他又感觉不出这道什么圣旨有什么蹊跷之处。
纵观整个冀京朝廷,恐怕也只有胤公明白大周天子李暨的意思,他知道,大周天子李暨这是在给九皇子李寿[正名]!
在他看来,倘若此事顺利,九皇子李寿当真能够平息洛阳的叛乱,那么待其凯旋回京之后,安平王,便是李寿ri后的王位称号。
《 安乐王,安平王,虽只有一字之差,可内中的差异,却犹如天壤之别。
巳时前后,在大狱寺处理公案的谢安,以及在安乐王府中的李寿,分别收到了尚省下达的任命公文,此后不久,又接到了大周天子颁布的圣旨。
任命公文以及圣旨上写明,暂命九皇子李寿为安平大将军,行大将军职权,命谢安为从四品下参将统领,三等侍卫,暂搁大狱寺职权,随九皇子李寿出征洛阳叛军。
至于任命文与圣旨的后半段,则是一长串谢安称不上熟悉的名字,毋庸置疑,这些要么是三皇子李慎那一派的文官武将,要么就是因为不听话,被太子李炜舍弃的弃子。
毕竟摆着大周天子尚在,太子李炜也不敢太过放肆,总得掺杂点自己一派的人,当然了,他所派去的,大多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为了只是修缮门面而已,以便于ri后有人说他太子李炜党同伐异之时,他有掩饰的借口。
“从四品下参将统领……”接到圣旨与任命文后,谢安有种莫名的喜悦。
毕竟那是武职,在大周,一位官员身兼文职与武职两种官职,那可是相当光荣的,以至于连与大狱寺卿孔文孔老爷子下棋时,他笑不拢嘴。
“这么说,小安你有意要帮九殿下李寿?”孔老爷子不动声sè地问道,毕竟谢安接圣旨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静静观瞧。
“老爷子何出此言?”谢安笑嘻嘻地回答道,对于眼前这位老爷子,谢安倒不是说想瞒他,只是眼下心情不错,因此与他逗闷子罢了。
孔文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轻笑说道“三等侍卫啊……你觉得陛下何以会授你一个与西征毫无瓜葛的职位?”
“唔?”谢安愣住了,终归他也是才思敏捷之人,细细一想,脸上露出几分诧异,惊讶说道“难道……”
“啊”孔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从这份诏下达之时起,朝野上下皆知你乃九殿下李寿一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这是给你这小子上了一个套啊!”
“不会?”谢安满脸诧异之sè。
“呵”望着谢安脸上的惊愕表情,孔文摇了摇头,眨眨眼睛揶揄说道“你小子不会是介入了众皇子们的夺嫡之争?”
“……”谢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当真?”原本只是一句戏言,却没想到谢安便露出那样的表情,孔文愣住了,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安,你当真介入了众皇子的明争暗斗?”
谢安犹豫了一下,便将前些ri子他与长孙湘雨帮助李寿出谋划策一事告诉了孔文,使得这位老人惊叹连连。
“那就对了!”孔文点了点头,正sè说道“倘若老夫所料不差,陛下显然已经看出了那ri在李寿殿下背后出谋划策的你等,是故,给你一个教训!——我大周祖上有训,但凡朝臣,皆不得干涉皇室家务,虽说这条例令到如今已形同虚设,朝中有不少大臣都介入了皇嗣之争,但即便如此,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有任何表示!哪像你,当着陛下的面摆弄本事、使yin耍诈……倘若你不是梁丘家那个小丫头的夫婿,这会儿恐怕是人头不保!”
“陛下怎么知道是我?”谢安愕然问道。
“呵呵,你等小辈,岂识陛下当初……罢了罢了!说起来,你与长孙家那个小家伙所设的计策,确实高明,你可知,破绽在何处么?”
谢安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不知,望老爷子指点!”
“太过了!”
“太过了?”
“啊,太过了”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孔文压低声音,正sè说道“整个冀京,谁都知道九皇子李寿乃安分守己之人,平ri里大多在自己府上吟诗答对,不搀和朝事,说句不客气的话,不过是一个涉世不深的生罢了,即便是能想出一些计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你与长孙家的小丫头最大的疏忽就在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想着将计策做的至善至美……”
“老爷子的意思是,我二人做的太完美了,反而不好?”不难想象,谢安此刻的表情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孺子可教!”孔文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倒是暗暗赞叹,赞叹谢安与长孙湘雨的谋划。
“这可真是……”谢安无言以对,颇有些哭笑不得。
抬头望了一眼谢安,孔文正sè说道“小安呐,莫不要小瞧了阅历二字,你与长孙家的那个小丫头,在才智方面确实是远超众人,只不过有些时候,积年累月的经验,也能弥补这方面的差距……”说着,他顿了顿,带着几分玩笑揶揄道“可不要小瞧了陛下、胤公、老夫这帮行将就木之人呐,再怎么样,我等这些老头子,吃过的盐要比你等小辈吃过的米还要多……”
说完,孔文老爷子举起一子,断了谢安一条棋盘上大龙的生机。
“受教了!”谢安只听地心悦臣服,眼睁睁望着孔文老爷子在棋盘上提子。
忽然,他表情微微一变,诧异说道“不对!这条大龙明明已经活了……”
“哦,是么?”孔文老爷子露出一副疑惑之sè。
谢安没好气地望着一脸无辜的孔文,无语说道“老爷子,没有这样的……”
“小安是想说,老夫故意用话使你分心,趁机移动了棋盘上的落子?——证据呢?堂堂大狱寺少卿,说话可是要将证据的!”
“……”谢安没好气地望着孔文半响,忽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好好好,算我输了!”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什么叫算你输?”孔文一脸正sè地望着谢安,继而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捋着胡子颇为得意地笑道“如此,老夫就是一百四十七胜、一百四十七败、无平局了……唔唔!”
“……小子该说,[姜还是老的辣]么?”
“呵呵呵呵……”
望着孔老爷子笑而不语、悠闲自在的模样,谢安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经验方面,还是有些欠缺,明明已屡次提醒过自己要小心眼前这位老爷子的棋品,可一旦涉及到紧要之事,却又疏忽了……
鉴于朝廷已正式下达了任命的文与圣旨,谢安暂时摆脱了大狱寺的公务,开始着手准备关于西征洛阳叛军的事宜。
首当其冲地,谢安便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梁丘舞,以及她麾下的东军神武营,向孔文老爷子说了句,他便提前离开了大狱寺,与这些ri子一直担任他护卫的项青、罗超二人一同朝着神武营的军营而去。
东军神武营的驻地,在冀京西北城的角落,那里有一片极为宽敞的空地。
神武营驻地的西边,是西直门,而北边是德胜门,这两处城门,虽说卫尉署历年以来除了维持治安外,还负责着整个冀京除皇宫外所有城门的守卫,但是较真起来,西直门与德胜门,却不在卫尉署的管辖范围。
这两处城门,一直以来都是东军神武营负责把守,理由很简单,毕竟东军神武营是骑兵,冀京西北角虽然空旷,但也不足以作为训练骑兵所用的校场,很多时候,神武营的将士都出城到城外cāo练。
而神武营驻地的东面,则是皇宫西墙,也是皇宫西侧宫门,宣武门的所在。
一旦宫内发生变故,而宫中禁卫又不足以平息变故,那么,东军神武营便能经这道宫门进入皇宫,保卫大周皇帝以及整座皇宫的安危。
说起来,尽管谢安与梁丘舞同榻而寐也不知多少次,可这东军神武营的驻地,谢安却一次都还没来过。
要不是项青与罗超在旁,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项副将,罗副将!”守卫营门的神武营士卒远远便瞧见了项青、罗超二人。
“嗯”项青点了点头,问道“将军可在营内?”
“启禀项副将,今ri并非出城cāo练之ri,将军正在营中!”
“好!——开营门,我等有事要与将军商议!”说着,项青回头望了一眼谢安,说道“兄弟,下马!”
下马?谢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守门的士卒抬手一指谢安,沉声说道“将军有令:营内重地,不得奔马!——下来!”
“……”谢安有些诧异地望向项青、罗超,却见二人早已下了马,心中暗自惊讶。
虽然他早就听说自己的妻子梁丘舞治军严明,却也没想到这般严厉,严厉到项青、罗超身为神武营的副将,亦不得不照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