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讨了口谕,又套上一身孝衣,便匆匆离开了慈宁宫。
彼时焦顺正召集太医和御膳房三曹对桉,他也不禁宫女宦官们观看,就在乾清宫外的一处空地上当众煮药做饭,准备喂给几名死囚。
眼见忠顺王突然感到,焦顺忙起身拱手见礼。
忠顺王微微喘息着,看了眼那几个骨瘦如柴的死囚,再看看一旁面色煞白的三名太医,试探着问:“不知焦大人有几成把握?”
焦顺摇头:“王爷误会了,下官尚无实据,只是按照推想进行论证罢了,还谈不上什么把握。”
“喔。”
忠顺王听了心中打鼓,真相如何,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要是正儿八经的论证,太医和御膳房肯定是无辜的。
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心想要设法引导一下,却又怕画蛇添足漏了马脚,一时只急的热锅蚂蚁仿佛,偏还不敢表露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上前禀报,说是那药汤已经熬好了。
焦顺当即大手一挥:“命太医上前验看。”
说着,又对忠顺王解释道:“每一样药材煎、食物煎煮之前,就已经让他们亲自验看过了,如今再验看无误,便可命死囚试药了。”
忠顺王闻言连连点头,大赞焦顺‘严谨’,心下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太医为了自家性命着想,肯定会严格把关,这一来岂不是想做手脚都难了?
“大人。”
这时一个面色惨白的太医,冲这边拱手道:“药剂并无异常。”
“那就由你们三个,亲手喂给五名死囚!”
一听焦顺这个吩咐,忠顺王越发觉得没指望了,还是另想的办法遮掩为上。
如此一来,他便对这场试药失去了兴趣,只自顾自低头沉吟对策,却不想小半个时辰之后,空场正中突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痛呼!
忠顺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两个死囚疼的满地打滚,不片刻功夫,声音又渐渐虚弱,一个嘶哑着嗓子时不时抽搐几下,另一个干脆没了生息。
很明显,那药混合了食物之后,是具备一定致死几率的。
但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自己想错了,太上皇不是误中副车,而是被这些太医给坑死的?!
但、但这也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时一个太医激动的尖着嗓子嚷道:“我们开的方子绝不可能有问题!”
“绝不可能?”
焦顺冷笑一声,指着那两个死囚问:“这一死一残,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说着,他又看向另外两个太医:“事实俱在,你们还要继续狡辩吗?”
那两个太医闻言,一个踉跄跌倒嚎啕大哭,一个跪在地上颤巍巍摘了官帽,伏地身子道:“是我等学艺不精,致使犯下这滔天大祸,我等甘愿以死谢罪!”
这话一出,先前嚷着绝不可能的,也瘫坐在地掩面痛哭起来。
眼见三个嫌犯都没有异议,焦顺转头向忠顺王请示道:“王爷,如今罪证确凿,是不是该尽早将人犯羁押起来,以待发落?”
“嗯、啊?呃……”
依旧没转过弯的忠顺王哼哼哈哈几声,才明白焦顺再说什么,忙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说着,又忍不住看向那三个太医,心说这三人都已经认罪伏法了,难道这事儿真就与自己的布局无关?
焦顺见他没有异议,立刻扬声道:“来啊,速将这三名嫌犯与死囚押回天牢,严加看管!”
龙禁卫领命,立刻便有人将那三名太医捆绑起来,与侥幸存活的死囚一起押送到了东华门左近。
此处早已备好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运送那三名死囚的,至于三名太医则是被带到了另一辆车上。
不过这辆车却不是空的。
上面早有三名捆的粽子一般,又被堵了嘴戴着头套的人犯,以及焦顺的老相识裘世安裘公公。
裘世安等三名太医上了马车,立刻给他们松了绑,又丢过去三套宦官的服侍。
那三人麻利的换好,又把脱下来的太医官袍,试图往那三个‘粽子’上套。
“裘公公。”
片刻后,他们尖着嗓子苦恼道:“绑成这样子,实在是不好弄啊。”
“不急,出了宫再说。”
裘世安摆摆手,又沉着脸交代道:“等到了天牢里,你们把这三个太医给咱家看严了,除非是焦大人和我出面,不然任谁不准探视他们!”
三人齐声应了,其中一个宦官又迟疑道:“公公,话剧班那边儿发现我等不见了,会不会……”
“放心,我与焦大人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