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才是宫里唯一一个诞下皇子的女人!
她越想越窝火,越想越不甘。
可事情已经错过了,她就算想找回场子,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就这么无能狂怒了好一阵子,冷不丁的,吴贵妃忽然又想起容妃那番话,略略犹豫,她一咬牙一跺脚,便将原本的决定【等儿子登基再讨要】抛在脑后,出了钟粹宫直奔储秀宫而去!
真要论起来,这宫里有头有脸的嫔妃当中,她其实是最没城府的一个,以前能平安无事全凭‘怯懦’二字,如今被富贵荣华迷了眼,却连这赖以存身的根本都丢了。
一时气盛,竟就直接冲到了储秀宫内,吵醒了刚刚躺下准备睡个回笼觉的皇后。
分宾主落座后,皇后萎靡不振的揉着眉心,无奈道:“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我商量?”
吴贵妃迟疑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做法十分不妥,但转念又一想,儿子马上就要被封为太子,过不了几年就是皇帝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当下舌尖一顶上牙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听说,皇后手上有那焦顺的把柄?”
皇后揉眉心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脱口反问:“是陛下告诉你的?!”
这却是误以为皇帝因疑忌自己,所以才将此事又透露给了吴贵妃——若非如此,以吴贵妃胆小怕事的秉性,又怎敢直接找上门来逼问?
“这……”
吴贵妃犹豫了一下,觉得让皇后误以为是皇上更信任自己也好,于是含湖的反问:“这么说,娘娘是承认有这东西了?”
“唉~”
皇后重重叹了口气,失落道:“你既是奉命而来,那这东西……”
说着,她起身到了角落里拿起那木盒,原想立刻交给吴贵妃,但不知怎么的竟就有些不舍,下意识摩挲了几下,这才一咬牙转身道:“那这东西你就替我还给陛下吧!”
“这、这……”
吴贵妃登时傻眼了,她是万没想到皇后会提出,让自己把这东西转交给皇帝。
她急忙起身支吾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又不曾……这怎么好……若是……”
吞吞吐吐好半晌,她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我怎么敢,这可是皇上亲手交给娘娘保管的,我要是擅自收走岂不成了罪过?”
见她这副样子,皇后终于生出了些许疑惑,心道莫非不是皇帝有意透露的?
可若不是皇帝怂恿,吴贵妃又怎敢如此放肆大胆?
主要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吴贵妃心理上的变化会如此之快、如此之剧烈,所以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于是只能试探着道:“妹妹只是听了几句,就跑来问我了?”
“这、这……”
吴贵妃依旧慌乱,不过这回找理由倒是快了许多:“我也是担心那焦顺日后跋扈难制,所以才……”
“原来如此。”
这个理由皇后倒是信了,毕竟事关吴贵妃最宝贝的儿子。
她旋即正色道:“这东西你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再往外传——陛下留下此物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若是提前暴出来,那焦顺是何反应且不论,陛下为了避免新政无人可用,多半是会保下他的,如此一来,这把柄岂不就作废了?!”
听皇后说的严重,吴贵妃倒也不敢怠慢,忙赌咒发誓表示自己绝不会外传。
本来这件事情到此,也就该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吴贵妃却难忍心下的好奇,目光牢牢锁定在那红木匣上,不用开口,那满脸的求知欲便出卖了她的心思。
皇后见状,下意识伸手护住,就想将那红木匣放回原位。
但起身的时候瞥见吴贵妃脸上的幽怨与不满,心中忽又冒出了一个念头来:
若把这两份奏折给吴贵妃过目,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是只自己一个人看完之后……
还是别人也这样?!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若换个人,皇后是万万不敢‘分享’的,但吴贵妃却不是旁人可比,她是繇皇子的生母,而这两份奏折,正是皇帝留下来给繇皇子保驾护航用的。
真到了要动用这两份奏折的时候,难道自己还能不与她们mǔ_zǐ 两个商量?
既然早晚是要透露给她的,自己又何苦要当这个‘恶人’,白白惹她心生不满?
想到这里,皇后又把红木匣放回了身前茶几上,轻轻往吴贵妃面前一推,道:“妹妹若是真想瞧,我也不拦着。”
说着,又自顾自翻出了两把钥匙,并排放在了木匣顶部。
吴贵妃眼见这两把钥匙藏的隐秘,更断定这匣子里必是存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她不觉也激动起来,手颤颤的拿起那把大一号的钥匙,就要去开红木匣。
卡哒~
就在锁扣弹开的瞬间,皇后突然又一把按在了那上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吴贵妃问:“妹妹果真要瞧?”
这勐一下子,直唬的吴贵妃打了个激灵,差点就条件反射的摇头否认了。
她正犹疑着不知该做何反应,皇后却又将手收了回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妹妹早晚是知道的。”
说着,皇后又自顾自起身,边往外走边说:“我去外面替妹妹守着,也免得有那个不开眼的闯进来。”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她若在屋里,吴贵妃多半不敢仔细翻看,所以她干脆选择借故离开,让吴贵妃可以毫无打搅的沉浸式观看。
而目送皇后离开之后,吴贵妃一时也有些湖涂,弄不懂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看身边的红木匣,也总觉得多了点儿洪水勐兽的味道。
不过……
自己的儿子是未来的皇帝,再说这本就是留给他制衡焦顺用的,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就这么给自己鼓足了劲儿之后,吴贵妃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掀开了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