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徐念念仰头看着高大冷漠的隋孜谦。即便是在问这些话的同时,她都无法从那张淡漠的脸上寻找到一丝哪怕对她有怀有怜惜的蛛丝马迹。
徐念念觉得头有点疼,茶会上的事情对她冲击很大……她为什么要为了个男人卑躬屈膝,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击,被扣一辈子不要脸的帽子。
她不能去扯下安南王妃的发髻,她无法去打后面无名姑娘们的嘴脸,她只能看着这些人冲着她指指点点,然后默契的开怀大笑。
她做错过什么!就是因为太喜欢一个人,还不顾一切的嫁给了他!
这是罪吗?
她就必须活在阴暗里。
隋孜谦感觉徐念念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攥着她的手腕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悲伤,痛苦,绝望的情绪不断转换。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似乎明明白白的从那双哀默的眼神里读出了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隋孜谦迷茫了,不是说徐念念很喜欢很喜欢他吗?
喜欢到可以不要脸的自己穿上别人的嫁衣上了他的花轿?
喜欢到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非议指着姨娘告诉他,休了她。
喜欢到不管他如何拒绝依旧会执着的去书房骚扰他只因为想多看他一眼……
可是,为什么?
隋孜谦在徐念念的双眼里感受不到曾经那么深刻的眷恋。他如今不过是要她一句话,给这场闹剧找一个可以退后的台阶而已,她退怯了吗?
或许,她只要卑微的说上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胜过我的生命。
他可能会选择妥协在这份柔情中。
一阵冷风袭来,徐念念头疼的越发严重,眼睛因为痛哭流涕肿的发胀。
她强撑着身体让背脊站的挺直,她觉得她所有的尊严在今日全部轰塌,那么现在更要站的不能弯曲。
她曾经觉得徐孜刻薄冷漠,却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个世界容不得她这样的女子。那些闲言碎语,仿佛一把利刃穿透了她的胸膛,原来她真不是那般强大之人。
这世人的看法是,隋孜谦喜欢她,她便是那天上的明月,让人仰望。隋孜谦厌弃她,她便是地上的蝼蚁,任人宰割。不管是低微的姨娘还是丫鬟,甚至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可以随意唾弃她。只因为她是个被自己夫君厌恶的女子。
隋孜谦,隋孜谦!现在隋孜谦明明知道曾经的徐念念多么的爱他,依然在这冷风呼啸的深夜,不顾她全然即将瘫痪的身子,死死的握着她的手腕,逼她说出那句话……
就因为这个世道男人为尊!
她喜欢他,便需要低下头妥协。
他有他高傲的资本。
徐念念的神经接近崩溃,她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的黑色开始蔓延,越来越大,直到彻底黑成了一片,意识在瞬间消失……她身子一软,再也撑不住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感觉很温暖,温暖的她不想睁开眼睛。
“小姐?”岫红见徐念念动了动眼皮,急忙端来热水,放在床傍,热了热毛巾伏在了徐念念的脸上,道:“小姐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徐念念瞥眼看了一眼这个小唠叨,嘴巴干干涩涩的,说:“好渴……”
岫红急忙去给徐念念倒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身,靠在了垫子上,道:“小姐那天在门口昏倒了,是侯爷抱着小姐回来的。”
徐念念微微一怔,她果然跌倒晕了过去。
还扑入了人家怀里,但愿侯爷别又是误会了。
“不过侯爷将小姐放下就走了,这几日也从未问过。”岫红的口气里有几分抱怨。
徐念念皱了皱眉头,举了举无力的胳臂,淡淡道:“我睡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