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动作很快,快的让京城的人都措手不及,便觉得已经是天翻地覆太突然,以至于,听到那一个个的消息时,觉得恍惚如在梦中。即墨萌回宫后,便召集大臣去了御书房,严肃郑重的把觉能大师卜卦的结果宣告了一遍。觉能大师说,京城忽然下了这么大一场雪,是因为有冤情,处治不公,于是老天爷下了警示,若是不是顺天而为,恐会遭受天谴这话一出,众大臣都是惊骇,他们不由的就想起了即墨这几十年下大雪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当初摄政王出生那一日,还有先皇驾崩,皇上登基之日,还有几年前,皇上遇险、兰世子眼睛失明那一日次次都是大雪覆盖,似乎那白茫茫的雪能够遮掩了一起的污垢和黑暗,换天地一片安静纯白。可是,遮掩终究是遮掩,真相藏了多少年,现在这是要翻出来么参与的还有似懂非懂的,都无一不是心惊胆战,过往的那些暂且按下,只是眼前所说的冤情又是指的什么呢即墨萌把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才又道出觉能大师的另一半话,冤情在北。说道这份上,众人也就明白了,北方,那就是沙城啊,而将军府也在京城的北街上还有风月街的花楼,几处地方都处在北边,这巧合也是天意吧看来将军府的案子是要彻底翻过来了当然也有人提出质疑,比如如惊弓之鸟的上官驹,只是即墨萌的一句话便让他无灰头土脸的泄了气,“上官爱卿是不相信觉能大师吗”这么一顶帽子压下来,谁能受得了觉能大师那是众所周知的得道高僧,在百姓眼里,接近于神仙的存在,谁敢质疑上官驹面色苍白,跪下连连请罪,其他人都缄默不语,静观其变。支持即墨萌的大臣此刻自然是站出来慷慨陈词,要求严查当年墨将军一案,还天下朗朗乾坤。刑部尚书惶恐不安,却再也辩驳不出什么来。很快,即墨萌就下了圣旨,责令刑部速速审案,给百姓一个交代,给墨家一个公道。刑部尚书领命而去,这一次再不敢敷衍了事,有觉能大师的卜算,谁敢再唬弄那岂不是要遭受天谴这一切的变故,不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不过贤王府听到消息时,也只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就算回来又如何如今的京城岂还会是三年前的样子”“父王,据说,这三年,沙城有很多人进城,人口翻了数倍不止。”“哼,他当初将计就计打的什么主意为父岂会不知”“那父王可是也派了人过去”“沙城可不是好进的,可是西北大营”“父王英明”“禁卫军那里,你也出一把力,莫要让其他人捷足先登。”“可是父王,姚家的姑娘”“哼,难道你以后就只依障姚家不成”“是,儿臣明白了。”第二日,刑部就传出消息,说是审理将军府一案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人受不住心理上的罪恶感,所以来投案自首,此人便是当初模仿墨将军笔迹伪造了那封信、导致冤案的罪魁祸首,而在朝堂上,刑部尚书追问是受何人指使时,他供出了上官驹的名字。上官驹当然不会承认,大呼冤枉,其实本来也不是他主谋,他不过就是跑个腿而已,把那封信趁着去将军府的时候,偷偷塞进了书房里,怎么就成了背后主使人了然而,在刑部的大堂上,他喊冤没有多久,大刑还没有伺候便忽然暴毙身亡,死的很是蹊跷,刑部尚书却不追究了,对外宣称是他自治罪孽深重、所以畏罪自杀。审理此案时,秦皓然全程在一边冷然看着,看着这自演自导的一出戏,包括最后上官驹还来不及关押便死在大堂上,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丢车保帅,最是正常不过了,为了不牵扯出更多的人,这一颗棋子只能放弃。他写了案子的详细审理经过,报了上去,即墨萌看了之后,当朝宣告,当年的案子是一个冤案,如今终于沉冤得雪,将军府无罪。秦丞相和敬平候都纷纷进言,即使如此,那墨将军便该恢复原职,即刻召回墨将军父子,至于去了花楼的墨宝也该恢复起名誉,重回将军府做回千金小姐,甚至还要给予一定的补偿,以体现皇恩浩荡。支持即墨萌的大臣也都请求,而其他人看着事实摆在眼前,已经是覆水难收,也只好卖个人情,跟着人云亦云。于是,最后,即墨萌下了圣旨,即日起,昭告天下,将军府无罪,且对朝廷衷心耿耿,念现在天寒地冻,待到明年开春便回京城,到时再予以封赏,而墨家小姐,虽流落花楼,却心志清高,不染尘埃,特予以加封郡主的封号,三日后进宫,沐浴皇恩,等到父亲兄长回京,再搬回将军府。这一份圣旨,很快便张贴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出半天,已经是人尽皆知。这审案也堪称神速,一天的时间,一切就都尘埃落定,古往今来,算是开了先例。百姓们唏嘘的同时,也都暗暗揣度,京城看来是要变天了。而这一切,某只暂时还不知道,她一大清早就又出了京城,等在送君亭里。只是这一次,和昨日等待的感觉大不相同。昨日,是在京城的南郊,而此刻,是在京城的北门,显得更加荒凉。早上,气温很冷,好在今日的风不大,阳光也好,某只穿着鸭绒做的披风坐在亭子里,并不觉得冷。四周,墨水让人临时挂了几道帘子,又遮挡了一下,只留下冲着道路的那一面。道路上还结着厚厚的雪,几乎看不出路来,却又清晰的延伸出去很远,让人忍不住猜想远处是什么。“小姐,您在看什么”玖岚见她一直盯着北边,忍不住问,等人的话不是该望着出城门的方向吗“看北方啊,小玖,你说当初父亲和哥哥离开也是走的这一条路吧”沙城便是在北边,即墨最荒凉的地方。闻言,玖岚有些伤感,“是的,小姐,当初将军和少爷不忍看你伤心难过,所以走的时候并未告诉您。”某只听了有些汗颜,当初她刚穿越过来,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新鲜感,还真是没有什么伤心可言,不过现在这几年,书信往来,亲情也早已是建立起来了,每逢一个月左右,父亲和哥哥就会寄回书信给她,字里行间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思念,她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都捂热了。作为感恩回报,她也把前世知道的那些什么三十六计,什么兵法之类的东西写了一份,让人寄了过去,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而是找了和合适的借口,只说因缘巧合得了一本古书,所以誊抄了一份,希望对他们在沙城练兵有些帮助之类的,回信时,父亲和哥哥都大加赞誉,激动不已,直说那兵法和计谋妙不可言,然后询问她能否再看看古书上还有什么奇妙记载没有咳咳,她脑子里就记得这么多,她前世又不是学军事的,哪里还能再说出其他的来于是,只能委婉的告知,那古书残缺不全,而且她看完后不想被有心人夺了去所以销毁了。两人得知后,很是遗憾感慨了一番,不过却是回信赞赏她做的对,怀璧有罪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毁了最干净。见她久久不语,玖岚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可是又想念将军和少爷了”某只点头,“嗯”了一声,望着远处的视线没有收回来。墨水这时候出口劝道,“小姐,不必忧急,昨日您既然把那封信给了皇上,想来今日就会有结果了,不日将军和少爷就能回京,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玖岚也附和,“墨水说的是,小姐,您再耐心等些时日便好。”某只舒出一口气,“嗯,当初父亲和哥哥走时,我没有送,这一次他们回来,我一定要来迎接。”“嗯,将军和少爷看到您一定会很欣慰激动的。”“嗯”某只忽然转了头问道,“对了,小玖,你说这三年,姐变化大不大父亲和哥哥可会认不出来”玖岚一怔,仔细想了想道,“小姐,属下一直跟在您身边,日日相对看着,倒是不觉得什么,不过仔细一想三年前属下初见您的样子”“如何”某只急切的问。“应该还是变化很大吧,身子至少长高了好几公分,还有眉眼也张开了些,嗯,性子也欢脱些”某只斜眼睨她,“性子欢脱了么姐怎么觉得这三年下来,姐变得更加温婉安静、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了呢”“咳咳,属下眼拙,小姐赎罪”“哼夸奖人一点都不够给力,墨水,你来说说,这三年,姐可有什么不同”“这个嘛”墨水似是为难。某只的表情变得危险了,“怎么让你们夸赞一下姐就那么难姐就没什么变化和成长”闻言,墨水只好硬着头皮道,“怎么会,咳咳,小姐这三年的成长还是非常可喜可贺的。”“比如”“比如变得更加温婉安静,咳咳,还有落落大方,嗯,还有更加聪慧”“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你没说。”“什么”墨水觉得自己已经昧着良心说了不少了,还有漏下的,咳咳“还有姐变得更加美貌无双啊。”“”这个就那么重要么某只又自言自语了一声,“也不知道父亲和哥哥有没有变得更美呢”她可是一直记得刚穿越来时,被人家一老一少给惊艳到的场景。玖岚和墨水面面相觑,都打了一个颤,将军和少爷变得更美某只又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沉不住气了,“那妖孽怎么还没有来不会临时后悔又不走了吧”“应该不会吧,佘峥王府昨日便开始准备了。”“那会不会不从这一条路走了”“那也不会,去北方的官道就只有这一条。”“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为毛还不来”“咳咳,小姐,大约是您来的太早了。”“你的意思是姐我不够矜持”“咳咳,属下不敢、”“哼,姐之所以来的早,是因为要体现我的真诚好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妖孽忽然在这个时候去北方和自己有关。两人闻言都不语了,因为他们也有这种令人不安的预感,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按说快过年了,这一来一去,等从北方回来,可就是春上了。若非是重要的事情,谁愿意冒着风寒,错过年节,跑到苦寒之地去受罪三人正沉吟着,远远的过来了一辆马车,却不是摄政王府的标志。墨水定睛看了看,说道,“小姐,好像是天水阁的马车。”“天水阁那个碧罗姑娘”某只也看过去,马车很精致,围着厚重的帘子,除了赶车的车夫外,周围并没有跟着其他人,冰天雪地里,显得很是渺小而凄凉。“应该是,碧罗姑娘爱慕摄政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时候来送行在情理之中。”闻言,某只就叹息一声,“那只妖孽有这样痴情的红颜知己也是福气,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玖岚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真的这般想”某只瞪了她一眼,“不然呢难不成姐还要拈酸吃醋不成,除了小鲜肉,别的男人就是左拥右抱姐都不管。”话落,对着墨水又道,“墨水,你也可以的哈。”墨水面色一黑,忙拱手,“属下不敢。”谁不知道小姐最讨厌男人三妻四妾,他们还能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么某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而远处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却是没有下车,就那般静静的等着。不多时,终于,从远处传来马蹄的声响,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很快,一对骑兵就奔了过来,大约有四十五个,前后簇拥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是朱红色的,有种很低调的喜庆。一对人行到送君厅处,便停了下来,青风望着某只的方向,眉头皱了皱,他自然也看到了道路旁边的那一辆熟悉的马车,权衡片刻,对着朱红色马车里的即墨殇低语了一声,“殿下,碧罗姑娘在旁边的车上等您。”车厢里,传出漫不经心的一声,“嗯,还有呢”青风抿了一下唇,才似是不情愿的道,“还有墨小姐在上面的送君亭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车里的人似是默了一下,才开口道,“青风,你管的多了。”闻言,青风面色一白,忙请罪,“殿下,属下知罪。”他不就是“下不为例”“多谢殿下”“你对碧罗说,本王知道她的心意了,天气寒冷,让她回去吧。”“殿下”青风有些不忍,还想要说什么。“嗯本王的决定你也要质疑了”“属下不敢”“那还不快去”“是,属下遵命”然后,青风从马上下来,走到碧罗的马车前,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两句,于是,那辆马车调转了方向,又回了京城,自始至终,马车上的人没有下来,帘子也不曾掀开。某只见状,就叹息道,“还真是无情呢”玖岚和墨水无语。某只又道,“你们说,那妖孽会不会连姐的面也不见就潇洒的走掉”两人还是无语,他们不知道怎么接口。“尼玛的额,他要是不来,姐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买的酒都浪费了”话还没说完,那辆朱红色的马车门打开了,即墨殇款款的走下来。还是一身红衣妖娆,华丽风骚的让人很想在那长长的下摆上踩上几脚,不管多冷的天,他都是轻装上阵,身上连件披风都没有,就那么笑着走过来,踩在雪地上,没有半分的痕迹。可那张美绝人寰、勾魂摄魄的脸却像是要刻进人的脑子里去,再也剔除不掉。某只暗暗又骂了一声“妖孽”这才笑着站起来,冲着他招手,“殿下,好巧啊”闻言,墨水和玖岚就低头装死了,等了人家半天了好不即墨殇却是笑得更加天妒人怨,脚下的步子都快了,眨眼便进了亭子,“是巧呢还是小丫头特意等在这里为本王送行”某只嘻嘻一笑,“矮油,奴家掩饰的这么深沉都被殿下看出来了么”“呵呵呵那是因为本王懂你”话题一下子又要暧昧,某只忙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好”即墨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撩起衣袍就坐了下去。亭子里,事先某只早已让人在凳子上放了厚软的垫子,石桌上摆着一个酒壶和两只杯子,玉白色的瓷发着清幽的光芒,脚下还有一个大大的火盆,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此时,连风都是静谧的。即墨殇忽然摆摆手,青风面色一变,“殿下”“退下”------题外话------啦啦啦,二更送上,两更加起来有一万字喔,嘿嘿,算是万更啦。那么,亲爱的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