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远一声不吭,突然手腕一抖,钓杆从中折断,落入水中。“能得到的利益都得到了,为什么不见好就收,明年再来非要逼得汉廷上下一致,大兵征讨,玉石俱焚才肯罢休”
钟离期知道桓远心情不好,但是他更清楚桓远的建议不会被接受。闽越王和吴太子刘驹都被眼前的胜利迷惑住了,让他们就此打住,放弃唾手可得的吴县,无异于与虎谋皮,更别说已经得手的地盘。
“将军,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拖延一点时间”桓远侧过头,不悦的瞪着钟离期。钟离期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险些摔进舱中。桓远及时的伸出手,一把拽住了钟离期,斥道:“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
“是将军虎威所致。”钟离期尴尬的笑了笑。“将军,你没有发觉吗,自从回到了战场上,你的境界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哪有一日千里这么夸张。”桓远笑了一声,眼中难得的露出些许笑意。“那小子追得那么紧,我这个做师傅的如果不进步,岂不是很丢脸”
“这就是所谓的互相磨砺吗”
“然也。如果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很难激发起斗志的。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人如果没有了斗志,很难再进步的。”
钟离期皱起了眉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这么说,牛儿没来,倒是我的损失了”
桓远忍不住笑了。他摆摆手,示意钟离期说正事。钟离期收起笑容,将他发现有人在暗中跟踪严助、梁啸一行的事说了一遍。“从那些人的口音来看,领头的是个本地人,姓胡,其他人都是外地人,像是从长安来的游侠儿。”
“姓胡长安来的游侠儿”桓远眼神闪动,思索片刻,微微颌首。“这的确是个机会。”
梁啸站在高处,握弓负矢,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虽然还在会稽郡的腹地,离交战的前线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梁啸、李椒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没有了淮南国、江都国的保护,会稽郡的郡兵又在前线,来迎接严助的只有十来人,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过了长江就是边境,就是蛮荒之地,地广人稀,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
何况梁啸还一直担心是师傅桓远在指挥闽越大军。桓远好用间,他不可能不派人注意江面上的动静。发现朝廷有使者来,派人刺杀,再正常不过了。
无限制攻击,本来就是弱者的首选。
“阿啸,你太紧张了。”李椒赶了过来,见梁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了一声。
“不紧张不行啊。”梁啸苦笑道:“你也知道将军为什么派我来,可是说实话,真要和我师傅对阵,我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李椒是知道内情的,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桓远,梁啸这么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在未央郎署,他现在就是李广的随从,连正式当值的机会都没有,更谈不上出公差了。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太紧张。”李椒安慰道:“太紧张了,容易发生误判,错失真正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