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痛苦,那么对人来说,更好的自己就是让其他人不要经历自己的痛苦。
而普通人则是别人的痛苦爱咋咋地,与我无关。
下等人呢,就是别人最好经历比我痛苦还要痛苦百倍的痛苦这样我就心理平衡了。
其实,别人的痛苦真的与下等人无关,他的心理平衡也不会为他带来任何收益。而更好的自己呢,却会积累很多的善良,人,不也需要一点儿梦想与自傲嘛,更好的自己就是积累这个的资本。
只可惜,大部分的人是普通人与下等人之间,少有更好的。
而徐护士长都能给刘品安包扎伤口了,她哪里是更好的自己,她简直是没法理解的更好的那个人了。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向要出院没有人接的刘品安,不知道怎么就好像耳边响起了《二泉映月》的二胡声。
再一转头,果然,医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一小孩拉着二胡,就是《二泉映月》。
惠山泉水攒花羞,红尘沾,裙角收,没得听闻丝弦曲,六月梅花落眉头。
徐护士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看见那孩子拉二胡,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词。
她还记得当年同学还笑话,说六月才不开梅花,然后语文老师就说——你们语文以前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六月梅花难道说的是梅花,那叫梅花落,是个曲子,后来就谁唱知道吗,就要饭的唱的多啊!
前前后后的,她记不大清了,但是此时此刻,她一看见小孩拉二胡,就想到了这个,顿时就觉得自己母性爆棚了,也不管是不是还在上班,直接跟领导打了声招呼就去找那孩子。
可惜的是,孩子刚刚还在吧,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像是自己丢了孩子似的开始在附近到处找,一会儿转个头,一会儿转个身,好像是自己原本在意的一切,这个时候都不在乎了。
她找了半天,耳边连二胡声都听不到了,可是再一转身,二胡声却从身后传了过来。
那孩子,就坐在她面前,拉着二胡。
徐护士长忙跑过去,拉住孩子,小心翼翼地问:“你……叫什么啊?在哪儿住啊?家里人呢?你父母呢?饿了吗?你……”
小孩儿放下二胡,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有名字啊,我父母没给我取名字……我跟一个叔叔住在另一边的工地上,没有人干活儿了,反正闲着就住呗……我……有点儿饿了。”
徐护士长忙帮他收拾好,拉着他去吃饭。
小孩子爱吃什么,她就带他往哪里逛,一会儿是开封菜一会儿是麦基一会儿又是远足蛋糕,反正所有的孩子喜欢的地方,她都带他走遍了。
“我都不想吃。”小孩儿摇头,“阿姨,我想吃你做的饭。”
徐护士长一愣,还真就神使鬼差的带着小孩回了家。
孩子也就五六岁,长得很眼熟,小脸儿特别可爱……徐护士长觉得,她要是有孩子这么乖巧可爱该多好啊,她肯定不让他出来受罪……就是自己砸锅卖铁……就算是去卖血,也不能让孩子受罪。
孩子可以吃苦,但绝不能受罪。这是她坚持的东西。
回到家,她给孩子洗干净手脸,开始给他洗手作羹汤。
这边饭菜刚做好,那边门口一阵响动,徐护士长的丈夫,第五科长,回来了。
第五科长,姓第五,职位,科长。
他一进门就笑:“今儿什么好日子你回来这么早啊,还做好饭……”他话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家里,沙发上,坐着个孩子。
这孩子……就是他的!
不仅是他的,还是她的!
没错,绝对没跑!
第五科长瞪着孩子,他生怕他跑掉。
也不怪是第五科长是这样想,这孩子长得跟他,跟她,都太像了!
他长得就像他们扶起俩——他偷偷拿着之前死去的孩子成型的脸做出来的模拟图……这孩子的脸,就是那模拟图的脸,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孩子……这绝对是!
第五科长的手都抖了。
而这时候,孩子冲他微微一笑,动了动嘴,却没叫出声来——他读懂了那嘴唇动起来的含义,那是一个词,一个单词,一个他一直以来渴望的词汇——“爸爸”。
难道是老天看他可怜,把孩子还给他们了?
第五科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今天……大概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