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工作室开了,结识了新朋友。:3.し
她变的忙碌,正在拼命甩掉荆城的那些过往,从头再来。
“苏,”金发碧眼的高个女孩托着下巴,“待会儿陪我去购物吧。”
苏夏饱含歉意,“缇娜,下次吧。”
缇娜玫瑰色的唇失望的一撅,“h?”
苏夏笑笑,暖黄的灯光投下来,撒满她的眼角眉梢,“今天是我和我丈夫的一周年纪念日。”
缇娜发出惊讶的叫声,随即是憧憬的笑,“真浪漫。”
苏夏一愣,浪漫吗?她没想到这个词,只觉得这是一个应该和沈肆一起分享的日子。
缇娜开始滔滔不绝,兴高采烈的传授苏夏她所知道的那些浪漫惊喜,譬如黑色的诱|惑,烈焰红唇,烛光晚餐,华尔兹。
家世的关系,她的身上有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但那仅仅是安静的时候,一旦开口,就是那个年纪独有的张扬,活跃。
苏夏看着她的第一个学员,和初次见面的印象相同,她觉得缇娜适合跳探戈,奔放,优美。
可是缇娜对舞蹈不感兴趣,她练形体是为了改掉驼背含胸的习惯,提升气质。
她执爱旗袍,花费精力财力收藏了很多,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说想把自己变的最好,才有资格去配那些旗袍。
苏夏还是感到惋惜。
转了转眼珠子,缇娜忽然说,“你等我十分钟。”
看她跑出去,苏夏一头雾水。
十分钟不到,缇娜回来了,把提在手里的纸袋子给苏夏,“礼物。”
苏夏瞅一眼,那粉红的包装让她的脸腾地一烧。
缇娜笑的暧|昧,“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和缇娜分开,苏夏去超市买菜。
时间有多可怕,就有可爱。
几个月后,苏夏不再像当初那样,连饭都不会煮,现在她熟悉两杯米放多少水,知道如何挑选牛肉,蔬菜什么价格,哪种西红柿更好吃。
这都是沈肆教会她的。
他在看着她改变。
去超市后,苏夏轻车熟路的去买食材,她拿着记事本上面写的,将东西一一买全。
柠檬在低价,苏夏加入人群,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下班后,不是打包饭菜回去,和电影为伴,而是来超市,一边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四处穿梭,一边还满脑子想怎么更划算些。
苏夏挠挠头,真的变了。
她全部接受。
不管是怎样的改变,都好过一成不变。
离开超市,苏夏去了花店。
美丽的老板娘是东方人,她用中文和苏夏交流,带着荆城独有的腔调。
“你好,请问是想买花吗?”
苏夏问,“哪种花送给男士比较合适?”
老板娘说,“冒昧问一下,请问对方是……”
“我丈夫。”苏夏说,“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老板娘笑起来,“结婚纪念日?”
苏夏点头,“嗯。”
老板娘左右看看,指向一处,“玫瑰怎么样?”
玫瑰?苏夏脑补男人收到玫瑰时的画面,她兀自笑出声。
出来时,苏夏拿着大捧的红玫瑰,脸上的笑容温柔且期待。
车子停在路口,苏夏临时决定去公司看沈肆。
离的不远,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她常来,平时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友好热情的和她微笑,打招呼。
今天那些人的表情有点怪,欲言又止。
苏夏心思敏感,没有逮着谁就问,只在施凉面前提了句,“有人?”
施凉说,“合作商。”
苏夏看看四周,就随意往单人沙发上一坐,“我在这里等。”
施凉端来一杯水,说还有工作要处理。
苏夏叫住她,“施特助。”
施凉的眼角一跳,不动声色的转头,“什么事?”
苏夏盯着她,半响摇头,“没什么,你去忙吧。”
施凉坐回电脑前,红色指甲不停敲击,她独爱大红色,和她的嘴唇一样妖冶。
她发现苏夏是个很特别的人,有时候很单纯,心思都暴露在外,有时候却难以琢磨。
比如现在。
施凉不相信苏夏没有从公司其他人的眼神和态度里察觉出异常,她刚才喊住自己,分明是有话要问,却又克制住了。
信任这东西被苏夏拿出来,摊在眼皮底下,谁都能看得见。
不光是为她自己,也为了顾及沈肆。
苏夏等了半刻钟,一道出挑的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她满眼都是牡丹花。
定定神,苏夏淡淡的扫视过去,平静的打量。
女孩十**岁,花一样的年纪,整个就是一出水芙蓉,嫩的不行,能掐出水来。
放下杯子,苏夏问施凉,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那是合作商?”
手一顿,施凉打错了字,“……的女儿。”
苏夏似是随意的口吻,“施特助,那女孩经常来?”
“不是。”施凉给出的答案并不含糊,清晰准确,“一共俩次。”
苏夏哦了声,不轻不重。
她刚要说话,门里又出来一个人,是个中年人,身材发福,仪表得体,满脸碰壁后的衰样。
苏夏不难猜出,那一前一后的俩人是fù_nǚ ,眉眼之间有一些相似。
谈生意还把女儿带着,意图昭然若揭。
她拍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打什么人的主意不好,偏找别人的丈夫。
甜腻的香水味飘来,苏夏抬眼,牡丹花走到她面前,正用那双好奇的大眼睛看她。
“施特助,这位是?”
施凉起身过去, “沈太太。”
女孩的嘴巴张大,能塞进一箩筐鸭蛋,她的好奇更浓,增添了几分要盖不住的羡慕。
苏夏了然,是个涉世未深,没心计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中年人一听,脸就变成一朵菊花,他笑眯眯的过去做自我介绍。
苏夏从不参与沈肆的事业,也不过问他有多少产业,只是心不在焉的搭话。
比起父亲的谦恭有礼,女孩抬着下巴,跟一骄傲的孔雀似的。
苏夏不擅长这种半真半假的交际,好像从嘴里蹦出的每个字眼都围绕着利益。
她朝施凉投过去一个眼神,施凉会意,不易察觉地堵回中年人的套近乎。
如果说苏夏不会处理人心叵测,那施凉就刚好相反。
她喜欢从别人的眼睛里去窥视搜查对方的内心,将虚情假意玩的熟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论生存之道,施凉赶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有眼力劲的都看的出来,此时再待下去挺没意思。
和苏夏打过招呼,中年人带着女儿离开,那女孩老大不乐意,嘴巴撅的很高,能挂不少东西。
施凉说,“我去汇报一下。”
苏夏说,“不用了。”
施凉目睹苏夏欲要推门进去,她抬起手快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又往上抬,改为敲门。
这个动作含义颇大。
施凉的眼中一掠而过诧异,又短暂的笑了一下。
估计里面那位待会儿不好过关。
里面传出一道不带温度的声音,“进来。”
苏夏推门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香水味,沈肆立在落地窗前,有扇窗大开,可惜今天没什么风,效果甚微。
“在毁尸灭迹吗?”
背后的话声来的突然,沈肆转身,见他的妻子站在门口,黑漆漆的目光对着他。
莫名心虚。
又没做什么,怎么会心虚?沈肆的喉结滑动。
苏夏像是猜中他的心里所想,“怎么,心虚了?”
沈肆的额角隐隐动了动。
苏夏反手关上门,她一头扎进香味里面,边往里走边环顾四周。
沙发,办公桌,书柜,圆桌,椅子……每一样都出现在苏夏的视线之下。
几瞬后,她招招手,“过来。”
沈肆抬脚,一步步走近。
苏夏拉着他的胳膊,人湊上去,像小猫小狗一样,在他衬衫领口嗅嗅,又往下移。
沈肆被她的举动逗乐,平缓的呼吸微变。
苏夏哼哼,“敢笑试试。”
沈肆顿时抿紧薄唇。
苏夏抬起头,手搭在他的肩头,“那小姑娘对你有意思。”
沈肆绷着冰山脸,不见情绪波动,只是不停摩|挲的手指暴露他的忐忑。
他分明问心无愧,为什么紧张?
沈肆微低头,手抚上女人的细腰,平时温顺的很,站起来眉眼弯弯的,摆起架势来,绕是他都不能冷静。
苏夏按住腰上那只干燥温暖的手,“几点下班?”
沈肆说道,“现在就可以。”
苏夏径自往门口方向走,沈肆迅速拿起西装外套,阔步跟上去。
俩人去停车场,发生了件古怪的事。
苏夏让沈肆去她车里,沈肆要她去自己车里。
微妙的停顿了一会儿,苏夏说,“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
沈肆的眸光深邃,“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