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了七天,这七天来是若伊回来后最舒心的日子。与祖父相认了,嘛事都有祖父顶着,她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美食吃到肚腹胀,懒散得没了边。
“哎哟,长公主”祝姑姑瞧着若伊打着呵欠就要往榻上躺,急忙过来拦下,“长公主,您这成天躺着可不行。”若伊又打了一个呵欠,无奈地看着祝姑姑:“可是人家无聊嘛。”
祖父不让她出门,祝姑姑就拿着祖父的这句话当令箭,她已经被拘在家中整整七天了,再拘下去,她非闲得长蘑菇不可。
祝姑姑柔声的哄着她:“要不您去园子里散散步,或者领着青柚她们去水榭那钓鱼,或者老奴给长公主讲讲故事听”
“我想出门。”若伊眨巴着眼睛。
祝姑姑马上摇头:“不可。”
这几天长公主吃得多,睡得香,小公子成长的速度明显见快,衣裙放得再松,也遮挡不住长公主的肚子。梁姑姑现在是将院子里的人按一天两餐饭的敲打着,就怕谁大意外传了一星半点话。这要是长公主出了府门,那还不得流言满天飞。
若伊嘟着嘴,扭了下身子,拿背对着祝姑姑。
青柚拿了个靠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柔声劝道:“要不送帖子去将军府,请苏四姑娘过来陪陪长公主。”
若伊一听就乐了:“好好,祝姑姑,你亲自去接四姐四姑娘。”
祝姑姑怔了下还没说话,若伊瞧着了,不太乐意了:“姑姑,不会这也不行吧。”
祝姑姑哪她恼了,急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老奴不愿意跑这么一趟,老奴只怕接不来苏四姑娘。”长公主这几天没少给四姑娘送信,四姑娘也回得及时,却一直借口要绣嫁妆,没有松口应下过府之事。
长公主听不出这是四姑娘的借口,她却是知道的。要是没有国丧,四姑娘早就出嫁了,嫁妆如何会到现在也没备好只怕是四姑娘在事态没有解决之前,不想多生枝节,才会用这个最简单的理由来敷衍长公主。
若伊瞧着祝姑姑担忧的样子,嘟嘴道:“姑姑尽管去,接不来四姐姐我也不会怪你的。”
祝姑姑没办法再推托了,只得道:“好好,那老奴就跑一趟。”
若伊是趁热打铁,立即吩咐个丫头去通知马房备车。
没一会儿,那丫头回来报信:“回长公主,府里的马都生了病,腿脚发软,管家正请了人喂药呢。”
“马也会生病”若伊这还真来了兴趣,眼睛都在发亮,“我去瞧瞧。”
祝姑姑实在是劝不下,只得陪着若伊过去马房那边瞅一眼。
才到了马房院外,若伊站住了。祝姑姑急忙劝道:“长公主,是不是味大,老奴早就说了,马房这儿脏,不是您来的地方。”
若伊轻扯了一下祝姑姑的衣袖,低声道:“我闻到了很大的巴豆味。”
巴豆祝姑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马儿病得不简单。
“回吧。”祝姑姑又劝道。
这次若伊听话了,乖乖的转身回院子。
回到屋内,祝姑姑趁人不备低声吩咐了石榴几句。石榴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着梁姑姑。“回长公主,果然如祝姑姑所料,是负责马房的人给马儿喂了巴豆。”
“为什么”若伊不解,好端端的给马喂巴豆
梁姑姑急忙提醒:“嘘,长公主轻声些。”
若伊冷静了下来想了会儿,皱眉:“府上有人吃里扒外”
她最恨是被人背叛了
如果真是马房里的那些人起了二心,那那些人她一个也不会留下。
梁姑姑和祝姑姑交换了个眼神,才道:“长公主,这事不简单,只怕不是几个奴才生了二心的问题。如果老奴没有猜错,这是有人想要断了长公主与外界的联系。”
府里的人她仔细的筛了好几遍,将一些有二心的人都剔了出去。剩下的人虽说一时没办法让人忠心一二,至少是能分辨轻重的。
进了长公主府,主荣仆荣,主尊仆死,他们没有第二条路走。明明知道这个结果,还做这种背主之事,要不是说诱惑太大,那就是给他们下命令的人,让他们害怕到不敢拒绝。
现在仔细想来,府里那些人行事太过于完美了,特别是采办那边。长公主嗜美食、性子又如儿童,偶尔脑袋一热就会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就连御膳房也未必能备得齐那些食材,可是采办却每天一样不拉的准备妥了。
要不是长公主突发奇想去马房,发现巴豆之事,只怕她还没有发觉这些事。
过之而无不及
她能在深宫里平安渡过几十年,最后还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凭的就是这心思缜密。
若伊虽然说气恼,倒是没冲动:“梁姑姑想到了些什么”
梁姑姑进了里屋,将最近长公主收到的书信都拿出来反复的查看了好几遍,然后叹了口气,将书信奉到若伊面前:“果然老奴猜对了,这些信只怕都是伪造的。”
“假的”若伊被气得笑了出来。
梁姑姑道:“四姑娘再三婉拒了长公主的邀请,老奴就觉着不太对劲,按理四姑娘不会这样矫情。还有,大长公主和荣王妃那边,虽然隔三差五也送了信过来,但随信送过来的东西却过于规矩。之前老奴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现在出了这事,老奴才觉着有地方不妥。”
若伊随手拿起一封折开来看,可她瞧不出什么,连字迹也辨认不出来,不过,她到是信梁姑姑的:“这些信是假的”
梁姑姑探头看了一眼若伊手上的那封信,道:“就拿四姑娘近日送过来的信说,字上的笔迹与四姑娘的几乎一模一样,老奴也分辨不出真假。可问题在于信上的内容,几天来都是大同小异。四姑娘对长公主是时时刻刻关心,但她对长公主的性子也极为了解,绝不会三番五次的说着重复的话。”
她之前也是太大意了,没有瞧出这一点来。
她又翻出大长公主的信道:“这字迹确实是碧玉替笔,口气也对,但关心的重点不对,大长公主绝不会提醒您该吃什么,只会提醒您什么不能吃。”
若伊听着祝姑姑一个人一个人的信解释,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手一松,厚厚的一撂宣纸,像雪花一样落在了地上。
梁姑姑上前一步,声音极低:“只怕老将军和大长公主他们,也身不由已了。”
若伊坐在榻上,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明白梁姑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她的每封信都是石榴亲自送出去的,也是交到了对方信得过的下人手上,石榴不会背叛,但祖父大长公主身边的下人就未必了。再说,他们收不到她的信,隔三差五也应该亲自过来瞧瞧她才是。
瞧着若伊安静得有些过不寻常,两位姑姑都急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