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到了孩子,原本还有兴趣继续八卦的宋老师写了心思,又跟赵清茹闲聊了几句后,便拿着课本,提前去了教室。上午没有课的小靳老师对着赵清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对此,赵清茹也只是淡淡一笑。招不再新旧,管用就好。当然,也不能经常用。毕竟谁都不是笨蛋。之后的几天,日子似乎又趋于平静。天是越来越冷了,钱奶奶那身体瞧着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赵清茹不晓得这个冬天,钱奶奶是不是还能熬得过去,心情自然多少带着几分压抑。要说这日子,确实过的挺快的。说起来跟钱奶奶相识也有十几年了。当年相遇时,钱奶奶虽说孤苦无依地一个人生活,可看起来是那样的硬朗。一个人偷偷养十几只鸡不说,还自己个儿腌制咸菜。“汝儿丫头啊,老婆子怕是不行了。”这一天下午,一直混混沌沌的钱奶奶那意识似乎清醒了不少,拽拉着赵清茹的手不放。“钱奶奶,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之前不是还说,要等着小原原长大,然后再娶个媳妇的嘛。这个小媳妇我都物色好了。”赵清茹的鼻子酸酸的。比起赵家,钱奶奶对于赵清茹而言,更像是亲人。毕竟当年她初来乍到,除了吕迎春这个第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外,就是钱奶奶了。“不行咯,老婆子怕是等不到那么久了。”钱奶奶伸手很是勉强地摸了把赵清茹的脸颊,微微摇了摇头,“老婆子那死老头快来接老婆子了别哭啊,丫头。老婆子这辈子其实挺值的,年轻的时候有老头子疼着,中年的时候有儿子孝敬着,虽说后来儿子媳妇都没了,可老了还还多了个丫头你这么个孙女儿嘛。后来又让老婆子白捡了个曾孙子,不亏,真的挺值的。”“老婆子想好了,这院子还有凤瑶山县那头的老房子就留给你跟小原原。丫头你可别嫌弃县里那老房子又旧又破的,当年,我那死老头子可是花了好几百块大洋从地主老财那里买下来的”躺在床上的钱奶奶慢慢地交代着她的身后事。所谓落叶归根,按着钱奶奶那意思,等她走了,还是希望回到凤瑶山县老家,跟她那死老头子合葬在一起。因为现在都实行火葬。所以前几年,赵清茹也曾陪着钱奶奶回到凤瑶山县,将钱爷爷的坟墓迁到了公墓里,当然同时迁移的还有钱叔叔两口子。“文涛呢”断断续续交代完了自己心里的安排后,钱奶奶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了周文涛后,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在呢,奶奶。”周文涛赶紧一把抓住了钱奶奶那满是皱纹的手。“老婆子知道你不是韬韬,其实是或者不是也没那么重要了。你跟汝儿丫头都是好孩子,这就够了。只是文涛啊,老婆子知道你平日里忙,可也得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自家媳妇跟孩子不是。”“哎哎,奶奶,我以后一定多抽时间回来陪汝儿跟孩子。”周文涛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可在这一刻也难免动容。“原原,小一,小安”“太奶奶”家里三个小的见钱奶奶在叫他们,便齐刷刷地凑到了床前。“你们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原原你是大哥,要帮妈妈照顾好弟弟妹妹。”“太奶奶”比起底下两个小的,对死亡并没有太大的感悟,小原原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死亡意味着什么。饶是平日里显得早熟懂事的小原原,在这一刻也没办法阻止自己的眼泪,“太奶奶,我不要你走。别丢下小原原一个。”“哭什么哭,老婆子只不过去找老婆子那死老头子去了。”钱奶奶可是有好些年没有见到小原原哭鼻子,想到当年那么大的一个奶娃娃,一点点抱养长大,转眼便是个半大小子了,钱奶奶其实真的挺舍不得的。可惜,是真的等不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长大,然后娶个媳妇儿回来了。“去吧去吧,都去吧。老婆子要睡了。”钱奶奶甩了甩手,微喘着气,打发着站在她面前的三个小家伙。赵清茹想了想,便将小原原三个赶出了房间,自己则留了下来,守在了床前。“汝儿,还是我陪在奶奶身旁吧。”周文涛见赵清茹这些天一直守在床边,即便到了晚上也是在旁边铺了个简易的地铺,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着实有些担心自家媳妇那身体。“我没事,真的。”已经请了假的赵清茹小心翼翼地帮着钱奶奶塞好了被褥,“文涛,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我当年为什么要捡个老太太回来。”“嗯。确实挺奇怪的。开始时,应该是心善。后来我发现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钱奶奶她是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太那么简单。”周文涛将一件外衣披在了赵清茹的身上,随后长臂一身,将赵清茹搂在了怀里,“天冷了,要当心身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我是被我爸强行要求上山下乡的”赵清茹靠在周文涛的身上,思绪似乎慢慢地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虽然父母健在,上头还有爷爷奶奶,大哥也在身边,可我就觉着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明明有份不错的工作,却被亲老子说换给薛玉敏就换给薛玉敏了。凭什么难道我赵清汝真的是从垃圾场里捡来了不成为了那份工作,我差点点被薛玉敏那小蹄子给打死了。”“后来我便想通了,他赵大司令就算再有能耐,那也是他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不就是上山下乡,吃苦当农民嘛,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还会被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孤老婆子给救了”“我明白,汝儿,我真的明白。”若说之前,周文涛多少还会觉着自家媳妇跟老丈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有时候关系反而不如钱奶奶那般亲昵。周文涛只当这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虽说细心却也不是会在这些小事上深究的人。现在看来,真的不是他的错觉,那些个蛛丝马迹,真的挺明显的。所以,这些年,他那老丈人想法子想修复三个孩子,尤其跟自家闺女,他那媳妇之间的关系,他那媳妇还有俩小舅子总是态度暧昧,尊敬有余亲昵全无。今日果昨日因,想来赵大司令当日还是军长时是绝对不会想到会有如今这般境况的。1990年12月23日,农历十一月初七,冬至的第二天,平安夜的前一天,钱奶奶安详地病逝在了燕京某四合院里,享年八十三岁。即便在生前,很多事便有了准备,可真发生了,对于赵清茹而言,刺激依旧不少。虽然,赵清茹很清楚,生老病死谁都躲不开这一天。可真正来临时,想来这世上之事,为人子女者,没有比“子欲养而亲不在”更让人痛苦的了。“妈妈,太奶奶为什么睡在里面她什么时候能醒来,陪小一玩”穿着一身黑色长棉裙,外面又套着麻布衣的小一拽拉着赵清茹的衣角,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不解地问道。“小一乖,太奶奶只是累了。”赵清茹弯下腰,轻轻揉了揉自家闺女的头发。小一许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伴随着小一哭声的,是灵堂前头传来的争执声。“让我进去我可是死老婆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死老太婆死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赵清茹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说起来她跟钱奶奶一道生活好歹也有十几年了,可没听说钱奶奶还有什么亲人在这世上。真若有亲人在,当年也不会生活得那么简穷朴苦了。“闹什么”赵清茹将小一直接丢给周文涛后,便去了灵堂前头。在大厅门口附近,有个年纪瞧着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正准备往灵堂里头冲,可惜被候在附近的警卫员给直接拦住了。“你就是赵清汝吧。钱书衡是我二大爷”就在在场的众人一头雾水,弄不清楚中年男子嘴里所提到了钱书衡是何方神圣时,赵清茹反倒是了然了。钱书衡不就是钱奶奶那死老头子的名字嘛。如果来者真的是钱爷爷那侄子,那又如何。不过竟然能一眼就认出她来,看来还真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呢。“今儿是钱奶奶出殡火化的日子,若是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我赵清汝欢迎,若是来闹事儿,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绝对不行”赵清茹那精致的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那一贯的随和,甚至阴沉阴沉的。“他爹”中年男子显然并非一个人过来,身旁那个看着像是男子媳妇的妇人,悄悄地拉扯了一把中年男子那衣角。“干啥干啥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错了”错,肯定是没有的,如果真的是你的话。问题好歹也注意一下场合不是。,,;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