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涛将赵清茹送回了徐公馆后,也没怎么逗留便回学校了。“我好像有点明白汝儿你为何会选这小子,而不选老大了。”望着周文涛离去的背影,赵清茹的身后传来了自家大哥的说话声,“哪怕知道这小子家境贫寒,家人问题多。”赵清茹并没有给自家大哥什么好脸色,只是侧过头瞥了赵清山一眼后,便转身朝着正对着自己的小洋楼走去。“哎,汝儿,先别走。我们谈谈。”赵清山见自家宝贝妹妹还是对他态度冷淡,赶忙追了上去,拦住了赵清茹的去路。“汝儿,大哥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是不是看在我们同一个爸爸跟姆妈,还有那个外语辩论会的事儿上,你就再原谅大哥一回,好不好”赵清山有点儿低声下气地求和。赵清茹抿着嘴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跟现在这个身板是同一对夫妻研发出来的嫡亲大哥,其实挺想告诉赵清山,即便没有他托人带来的消息,她也没打算在外语辩论会上大出风头。外语辩论会什么的,表面上只是燕京几大高校互相切磋,而且据说还打算在全国高校间推行,以后每年都举办一次。许是受了前一世的影响,赵清茹总觉着里头不太对劲。之后知道几个辩论命题后,尤其看到自家大哥托人送来的条子,就更肯定了这一猜测。这是上头在提早挑选人呐,而且还是精通外语之人,就是暂且不清楚究竟想干嘛。外交官亦或者细作谁知道咧,反正那些中选之人不会再是普通老百姓就是了。赵清茹不想知道上头究竟在打怎样的算盘。可对她这个已经贴了标签的娃而言,区别虽说不大,可还是想尽可能地减少些关注。她确实想国富民强,为的是能让自己以及自己所爱之人能更好的安居乐业,真的没那么高尚且伟大的情操。唐越宋是个很纯正的人,除了年纪相差有点大外,无论家世、能力、前程都比周文涛强。旁的不说,唐家这边的亲人比周家那些个极有可能拖后腿的“猪队友”亲戚省心太多。或许,有时候非得就是这样的猪队友不可。更何况唐越宋一心为国,在他眼里只有大义。这样的人不是不好,甚至可以说很伟大,让人打心眼儿里钦佩。但对于小利而言,只怕永远都是那个会被牺牲掉的一方。赵父某种程度上讲,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在大事上永远都是一丝不苟地超额完成。至于家庭子女这样的小事,只会选择和稀泥,只求维持现状就行。甚至赵清山也受了这方面的影响,所以赵清山在知道赵清茹这个已经换了芯子的妹妹最大的秘密后,心里非常清楚应该保守这个秘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家宝贝妹妹。可最终纠结几天后还是选择将这个秘密上报给了唐越宋。只因为这样做,对国家发展,尤其增强jūn_duì 实力有利。当然,赵清山还是有担心自家宝贝妹妹会因此没了自由,甚至极有可能被关起来。所以几番周旋,尽可能地为赵清茹谋划最大的利益。这一点,是赵清山唯一比赵父好的地方,也是最天真的地方。现在木已成舟,即便赵清山再怎么事后补救,这种被至亲出卖的伤害已经造成。也亏得赵家跟徐家还有那么点能量,要不然,赵清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糟糕。“原来大哥你还记得我们是同一个爸爸姆妈生的。”赵清茹不客气地挤兑了一句,见自家大哥还堵在那里,便提高了音量,“让开”“赵清茹,你究竟想怎样”“怎么了这是”已经将耐性消耗得差不多的赵清山几乎跟徐外婆同时开口道,“汝儿你跟山子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徐外婆见自家外孙跟外孙女好像起了争执,便笑着将赵清茹拉到沙发上坐下,拍着赵清茹的手,笑道:“汝儿,是不是山子欺负你了,跟外婆说。回头,让你外公跟舅舅们,削你大哥,狠狠的削一顿给你出气。”“外婆”顺势依偎在徐外婆身上的赵清茹只鼻子突然觉着有点酸,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自家大哥道,“没有的事儿。大哥怎么可能欺负我这个唯一的嫡亲妹妹呢。是吧,赵清山”赵清山没吭声。但这并不影响好歹也活了几十年的徐外婆做出相应的判断。这都直呼名字了,还说没事儿,看来臭小子真的在犯浑了。“外婆,钱奶奶呢”“在厨房忙着给你这小丫头蒸肉包子呢。”徐外婆见自家外孙女转移的话题,便也没再揪着问题不放了。“真的钱奶奶包的包子最好吃了。我可得多吃点儿。”赵清茹笑着从沙发上站起了身,随后直奔厨房。坐在沙发上的徐外婆抬眼看了眼自家外孙,直接道:“老头子在书房,自己去跟你外公说怎么回事。”“是。”赵清山低着头应声道。虽然早知道在徐家,男孙包括外孙的地位远不及这一代唯一的小公主,也就是自家宝贝妹妹,也多少有点习惯了,可赵清山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若不是现在年纪见长,再加上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事可能没处理好,赵清山只怕心底会更不满些。站在书房门口的赵清山敲了敲门,得到里头徐外公的应允后,这才挪进了屋子。之后的半小时,赵清山都是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解释了半天。书房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用暴风雨即将来袭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这不,正当赵清山以为沉默了老半天的徐外公应该不至于发火时,只听得“啪”地一声,脚边多了一摊碎瓷片。老爷子顺手将拜访在手边的那只景德镇官窑出品的芙蓉花瓶给砸了。虽然只是解放前,清末明初时期的摆件,可好歹也是官窑难得的精品。怎么也得好几百大洋。最主要的一点,这美人花瓶一共有四只,分芙蓉、芍药、牡丹以及石榴。现在少了一只,显然就不成套了。由此可见,徐外公有多生气。暴怒下的徐外公都开始用魔都话教训赵清山了。“阿拉珍囡儿哪能生养出弄这个样子个一根筋的儿子出来的撒事体伐好学,偏偏要学侬个老头子现在还把汝儿保命用个最大底牌给泄露出去噶头这么大的事体为啥体伐早点讲出来系伐系要把汝儿作死了,才高兴了”“俄阿公”“侬伐要喊阿拉俄阿公,阿拉么侬葛个样子个外孙子”徐外公深吸了几口气,回过头冲着书房门嚷了一句,“还不走进来”“外公。”门被轻轻地推开,赵清茹陪着笑,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被自家大哥出卖这事,赵清茹是受害一方,但要说赵清茹依旧还是有错的。最起码出了事,也没找徐家求助,这就是一大错。这次,赵清茹借着唐越宋那头收拾掉了蒋政,趁着马上过元旦的机会,果断请假回魔都,美其名曰接钱奶奶,实际上何尝不是跟徐家摊牌,寻求徐家更大的维护嘛。当然,这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来的谋划,基本就跟直接摊在桌面上没什么大区别了。不止唐越宋瞧出来了,就连顶头上司那位老先生何尝没瞧出来。就是这么任性不安分,在试探着底线,偏偏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动不说,还得按着要求,将所谓的保镖给换成赵清山这个嫡亲大哥。“哼”徐外公见赵清茹这般小心翼翼,反而越发地气不打一处来,“还不算太笨。可算知道回家来向长辈求助。”“外公,其实这事儿根本不能全怪我,好不好。”“你还有理了”“本来嘛,大海表哥结婚的贺礼,就是个破绽撒。还以为外公跟舅舅们会问我来着。结果谁也没问”赵清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赵清茹提到了当日送给大表嫂江莱的那套制作精美的床上用品,还确实如赵清茹所说的那般,是个很明显的破绽。赵清茹没有解释哪里弄来的,无非是想让徐家几位长辈先开口问。谁曾想一个比一个耐得住这好奇之心。家里的长辈不问,这让本就心虚的赵清茹乐得装傻。只是赵清茹直到这会儿了才意识到,原来家里的长辈哪里是跟她一样在装傻,分明就是在等她主动开代来着。“你这丫头”徐外公显然也听到了自家外孙女的嘀咕,忍不住伸手很刮了一下赵清茹的小鼻子,“晚上,等你大舅舅还有大表哥他们回来了,再好好合计一下。对了,亲家他们知道这事不”“我还没告诉爷爷,不过奶奶跟姆妈那儿稍稍提了一下。”赵清茹并不清楚自家大哥有没有将这事儿告诉自家爷爷,反正她没跟赵家老爷子提。不过赵家老太太跟赵母那儿,上次跟赵小花在医院俩人达成协议后,赵清茹便找了个机会借着将协议告诉赵家老太太跟赵母,顺道也将那个秘密给曝了一下。所以这会儿知道赵清茹底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至于暂时选择对自家爷爷隐瞒,无非怕赵家老爷子再次抽风,牵扯到那位赵家三爷爷以及大姑他们。不过现在瞧着架势,似乎也隐瞒不了太久。“也就是说亲家老太太知道了。”徐外公沉默了片刻,反问道,“汝儿,对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儿,你有什么打算没”“外公,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家外孙女我懂。其实原本我也没什么大的打算,若不是”赵清茹抬头看向自从她进书房后,便一直没再说话的自家大哥一眼,继续开口道,“我一直就当它是个小仓库,一个只有我才能打开,别人没有的小仓库。往存放点东西,每次出门可以偷个懒。虽说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可我觉着再过个几十年,随着科技的发展,说不准那天谁都有可能拥有一个。”赵清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想到了那场莫名出现的陨石雨,或许那陨石雨就是关键所在。“能这么想,可就有点大材小用了。”徐外公笑了,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像是他的外孙女那性子,“好了,什么事儿晚上坐下来再说。”徐外公见自家外孙一直沉默着,瞧着架势还隐隐有些不服气,便只好将该说的话,全说了出来。“山子,一心为国不是不好。外公之所以训斥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可这人都有私心。包括你外公我你这么自顾自的出卖你唯一的亲妹妹,明面上确实为国为民族大义。可实际上呢你如何保证你上报的那个人就没有一点私心确信他不会起了旁的心思旁的不说,这事一旦泄露出去,你觉着汝儿将如何,这些你想过没”“外公,别说了,我求您别再说了。”赵清山原也只是将问题想简单了,并不代表他脑子笨。事情发生后,很多细节最初时可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忽略了。可事后再细细琢磨,就能捕捉到不少的问题。比如,唐越宋之前对比自己年纪小好几岁的赵清茹,只当是自家老爹同一军营搭档赵叔叔家的女儿,就住在自家隔壁。瞧着假小子一个,充其量也就是诸多钦佩他的弟弟妹妹中的其中一个。可现在,竟然起了旁的心思。要说这里头有多少真喜欢的成分,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很多的也掺杂着旁的,真情实意想来也真的有限的很。“汝儿,对不起,大哥这次真的知道做错了”“哥,事儿都发生了。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赵清茹虽然确实生自家大哥的气,可正如赵清茹所说的那般木已成舟,需要纠结的是减少损失,而不是再继续内斗下去,平白便宜了外人。,,;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