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瞪了老许一眼:“你不用这么个解释,难道你觉得我是希望城主处置她的吗我倒是希望她能安分守己不要总是闹事,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城主能平平安安的,如此而已。”老许急忙说:“是,夫人一向宽宏大量,体恤下情。城主心里明白,我们这些下属,也是看在眼里。”我嗤之以鼻的笑骂:“你这个老家伙”树叶渐渐由绿转黄,风也渐渐的萧瑟。天地变得灰蒙蒙的。今年夏天格外的热,到了冬天无意外的也格外的冷。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中等得心急如焚时,如梦终于生了。如梦在一个有时隐时现的雪珠飞舞的夜晚,生下一个男婴。孩子生下来,就被抱走,送到周斯年的怀里。周斯年给孩子起名云释。他没有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我也没有问。解释释怀释放“如梦怎么样了”我问把孩子抱过来的清扬。清扬看看周斯年,谨慎的说:“姨娘一切安好,她问把孩子抱去哪里,奴婢回说是抱给城主,她没再问什么。”周斯年轻轻叹息一声,挥手让清扬下去,把孩子抱到我怀里,对我说:“胜蓝,这是你的儿子,”他盯着我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嫡生第三子,看护好他。”他的眼神让我有巨大的压迫感,我没敢多说什么,点点头接过来,孩子软软的,刚刚喂过奶,睡的正沉。娇嫩的小手露在外面,小嘴柔顺的抿着,楚楚可怜。“他好可爱,”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笑着对周斯年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乖的孩子。”周斯年也笑了,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若无其事的说:“明天我们就准备走吧,去江南,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我惊讶的抬头,他正温暖的笑着,看着我怀中的孩子。我咽下想说的话,也若无其事的说:“清扬mǔ_zǐ 要带着,还有晓雲,也带着吧,他还要和尤宁一起读书呢。”自从蔺澄泓发现了晓雲的恶作剧,就不再理睬晓雲,晓雲也不热衷学习歌舞。他要读书,就把他搬到清扬的住处,和尤宁住在一起。胡无人事件以后,周斯年对蔺澄泓就敬而远之,宴席不再用他。可也没想让他走,蔺澄泓自己也不提离开的事,就一直稀里糊涂在采文院住着,教习一班小孩子。周斯年点点头,“这些你安排就是。”又说,“把蔺先生和那班孩子也带着吧。”他始终不提如梦,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我忍不住问:“那如梦呢她坐月子,只怕经不得一路的寒气,你的身子又等不得了。”他好像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如释重负的说:“对呀,你说得对,确实没有办法带她,让她在这里吧。”我微微叹息,横竖我是不用死了以后去见如梦爹娘的,这恶人就由我当到底吧。第二天,老许就开始准备上船的事,用不了两天,我们就可以启程去江南了。谁知这当口晓雲出了事,他从一个假山洞里跌下来,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腿跌伤了,动弹不得。“他是为了救肥仔”尤宁哭着,怀里抱着他的大黑猫,“肥仔丢了以后,阿晓一直在找今天好容易找着了,可肥仔在那个洞子里不肯下来,阿晓就上去抱,就”说着,嚷嚷着,“都怪你”把肥仔扔在地上。肥仔“喵”的一声惨叫,就要往外跑。晓雲着急的喊着:“快抓住它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外面这么冷,看冻死了”尤宁这才回过神,着急去抓,恰好周斯年进来,抓住肥仔,放进尤宁怀里。我惊讶的迎过去,他以前从来不进下人的家,特别是清扬,她是独居的少妇,以前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你怎么来了”他说:“我闲着没事,也找不到你,这才听人说阿晓摔了,过来给他看看。”我笑道:“哪里就劳驾到你了陈院判正巧过来给你送药,请他来看过了。已经给敷了药,说小孩子摔了不打紧的,这两天先别搬动就是了。这种鬼天,连皇上都不敢劳动你这瓷人快回去歇着吧,没事做的话逗阿释玩玩也好啊。”他看看晓雲,说:“陈院判看过了那就好,这两天天不好也走不了。”他心事重重的看看我,“反正也无事,一起去看看如梦吧,上次去也没见着她本人。”我明白他是牵挂如梦,心里叹息,说:“等天好些吧,今天又是风又是雪的,你的身子经不得冷。你要是挂着她,让人给她带个口信,说你天好了就去看她,让她好好养着,想她也是明白的,如何”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扶着他往回走,他轻轻说:“你不怪她,就最好了。那些花,也不一定就是她故意养的”没想到这风雪交加的天气,一直持续了十多天,运河冻住了,不能通航。好在晓雲有了充足的时间养伤,十多天以后,他就能下地慢慢行走了。晓雲很喜欢阿释,能走路以后,他就跑到这边来逗弄阿释。还会去周斯年的书房,翻看周斯年的书籍。周斯年很喜欢他,也就任由他看,晓雲不懂的地方,还会给他讲解。现在,晓雲又抱着一本医书看的不亦乐乎。我奇怪他是不是看得懂,周斯年笑道:“医书只要爱看,还是能看懂一二的,我像他这么大时,没别的书看,就看母亲的医书。”周斯年边给晓雲讲解着书,一边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叹道:“这是天意吗上天不让我抛下她。”晓雲看着周斯年,眼睛亮晶晶的,“城主说的是谁”周斯年笑笑,拍拍他的脑袋,“好好看书吧,我只是随口一说。”晓雲不解的看看他,又回过头来,继续看他的书。我看了一眼周斯年,说:“你这么牵挂她,让人给她送些补品过去吧,这女人月子里,总要有些念想才能不烦躁啊。”他感激的冲我笑了笑,伸出胳膊揽住我:“胜蓝,你是明白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