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说:“哥哥能这么明事理,我就放心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重了些呢。哥哥怎么没有来昨个一众将军议事,也没有让他见见孩子。”我说:“去薛府吊丧了,本来我也一起去的,没想到薛府吊丧的人那么多,马车都挤在里面,进不去也出不来。想里面也是这样忙乱,年哥就打发我回来,他自己进去了。”悠悠摇摇头:“这薛家,也是太嚣张跋扈了,连哥哥姐姐去吊丧也这般无礼。”我说:“我们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吊丧的,不然的话,早去片刻等着,就不会这样了。可娘娘您知道,年哥这几天实在太累太忙了,今个一早,就忙着到府里办皇上交的差事,就为了挤个时间去吊丧。这早晨出门的时候,家里还等着一群人呢。都说打仗要粮草先行,这镇安军眼看就要开拔,年哥忙着给李将军准备给养,实在不是故意怠慢他们薛家的。”悠悠叹气说:“现在西北那边,皇上倚仗着他们哥俩打仗,威策军除了薛家,谁也不认。这薛才人和王美人,在宫里也是跋扈的很。小小才人,比贵妃的派头还要大。也就是这宫里人少,要是和当年哥哥那样,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说完,神色黯然,眼睛红了。我默默的看着她流泪,帮她倒了杯茶,放在她的手边。她笑了笑,说:“谢谢姐姐。”接了过来。“悠悠不能让两个姐姐都受这个人的害,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明白。”悠悠擦了擦眼泪,“姐姐要帮我给哥哥解释啊。”“娘娘放心就是了,年哥心里什么都明白的。他年轻时的状况,娘娘也知道,很难万事周全,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现在娘娘质询他,也是正该的。”悠悠拉着我的手,说:“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最怕哥哥误会我。”在悠悠的太和宫用过午膳,走时已经到了未时,没有碰到李朝宗,原也没有这个奢望。李朝宗本来就几乎不进后宫,现在,前方战事吃紧,他更不会来了。正慢慢的往宫门踱步行走,看到前面张荣华领着胜安,这次没有做出偶遇的样子,而是安静的站在路边,微笑的看着我。我也冲她笑了笑,她的穿戴打扮,在花枝招展的宫妃里面,过于简单了。再加上人到中年,怎么看都觉得她像这群美人的一个老妈妈。“荣华娘娘好。”我行礼道。张荣华默默还礼,照例对胜安说:“胜安,问皇姐好。”胜安看起来比半年前更加沉静了许多,脸上开始有了父皇的影子。他恭敬但是不带感情的问候了一句:“皇姐好。”然后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张荣华笑道:“这孩子,越大越沉稳了。”满眼都是赞许,“刚刚碰到朝凤公主,她也这么夸赞呢。”“朝凤公主”我心里惊奇极了,继而笑着说,“姑母肯出来走动走动,皇上一定很高兴。”张荣华依旧温柔的笑着:“是啊,听夏公公说,朝凤公主最近经常进宫来看皇上呢。”夏公公是李朝宗从南疆带来的,以张荣华和辰王府旧部的关系,与张荣华互通消息再正常不过了。张荣华继续柔声细语的说:“想是朝凤公主听说儿子还活着,一高兴,就出来走动了吧。听夏公公说,朝凤公主还提到了公主您,说您与她儿子从小亲厚,差点就订了亲呢。”我惊愕的张大嘴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恼怒的说:“娘娘想是听错了吧我何曾与杜凌君有过婚约胜蓝虽然成亲晚,但很早父皇就把我赐婚给了年哥。姑母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张荣华却依旧平静的笑着说:“这些皇家的婚姻,咱们自己个知道,他们那些在外打仗的人不知道啊。”我明白了,怪不得今天在薛家受了那样的待遇,怪不得指挥使会不让我进薛家。现在,薛家一定要一个放走杜凌君的罪魁祸首,朝凤公主这么做,是想把我拿来做替罪羊。她这隐居之人,为什么要找替罪羊我冷笑,这跳出来的是不是有点太快。我感激的看看张荣华,屈膝行了一礼:“多谢荣华娘娘。”张荣华笑着说:“公主是胜安的皇姐,说谢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听武将军说,公主在番城,照顾了家父很多生意,多谢。”我也笑起来:“娘娘刚说了,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怎么自己说起来了”张荣华笑道:“谁说不是呢本宫还要带胜安去拜见皇后娘娘,这就告辞了。”彼此笑着见礼,告辞。我心里想着:“拜见皇后娘娘假如她说的是真话,这宫里,开始结党了。”我现在顾不得这些,朝凤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她现在想陷害我,让我做她的替罪羊。并且,看起来她已经行动很多天了,至少,薛府已经相信这件事了。“回府,走大安街,慢些走。”我对车夫说。朝凤公主府,坐落在大安街。回周府,大安街也是道路的其中之一。马车从朝凤公主府慢慢走过,公主府门前,比以往门庭冷落的样子,似乎多了那么一点繁华。这点繁华,是因为对面茶楼上换了英俊潇洒的小二哥。门前蹲着晒太阳的几个乞丐里面,似乎也有一个英俊的小乞丐,不显山不露水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虽然没有碰到我想找的人,但是我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心安了一半。回到家,周斯年不在,老许说城主去镇安军了。我松口气,总算没有在薛家出什么事。老许这才说:“城主今天一早,安排属下收拾依云院,说等小姨娘来了,要住进去,现在已经收拾好了,夫人要去验看吗”清扬饶是不喜欢如梦,听到老许的话也有些吃惊,她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来,这让我松了口气,还算是有涵养,不然迟早会被周斯年看在眼里,只怕她不要说管家做不长,连人都在这里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