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慕容景冷眼瞧着,脸上面无表情。
天气渐渐热了,他脸上的长巾除了,却还戴着那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铁蒙托合没得到玉玦的消息,却听闻大雍皇帝派人来攻打王庭,心里一时又慌又堵。慌得是内战被迫结束,他先前的图谋打了水漂,一个响也没有听到,慌得是自己手中人不多,多困铎除了给他加派了几个谋士过来以外,却没有半点加派兵力的意思!
格日桑耶是什么人?他那人最是小气,记仇不过!眼下虽然停止了内战,共抗强敌,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那老小子一向诡计多端,万一使诈,这个时候把自己这支队伍悄无声息的肃清了,他也是干得出来的!
铁蒙托合又走了几回,才停坐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头问慕容景,“段贤弟,你也帮我想想办法,看此时应该如何办才好。”他手里勉勉强强才有五万人马,面对大雍的二十万大军,他几乎成了迎头炮灰!要是大雍人发难,第一个对付的就得是他,格日桑耶若是以大局为重还好,可是此人一向不按理出牌,谁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下绊子,让大雍的人直接吃掉自己这些兵马呢?
想到此处,铁蒙托合的眼神不由得更热切了几分,“贤弟,你素来有很多点子,这回哥哥我可真是腹背受敌了。”
慕容景微微一笑,安抚他道:“将军莫慌,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铁蒙托合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此话怎讲?”
“你想啊,格日桑耶,嗯,我是说大汗,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整个草原当儿戏吧?眼下大敌当前,正是摒弃前嫌的时候,仗一旦打起来,他又如何会敌我不分,给您下绊子呢?”
“哎呀,你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啊!阴险得可以,有时候为了报一箭之仇,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慕容景并没反驳他的话,只是道:“将军不妨再仔细看看舆图,我觉是,眼前这仗还打不起来,比起打仗,更重要的是节省物资,让我们的人省着点吃用、”
铁蒙托合眼中疑虑顿生,“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景起身,在舆图上指了一指。
“将军看,这里是西格谷,是大雍先锋军安营扎寨的地方,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下并不认为那将军是个没有头脑之人,相反,他很聪明。”
“哦?”铁蒙托合不由得走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去年大旱,草原上的牧草早就成了问题,勉强到了冬天,牧民们却因为没下雪而欢呼了一些时日。天气不冷,没下多少雪,牛羊损失就少,他们自然高兴。”慕容景语气一凝,接着道:“可是冬天没下草,开春又没有雨,这旱情只怕还没有完,比我们想像的更要严重。况且大旱之后必有大灾,万一有虫灾,那么咱们手中的那点存粮,怕是挨不过三个月去。
铁蒙托合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没说话,看着慕容景的目光却更热切起来。
“战争一起,边关贸易自然中断,粮草运不进来,到时候,将军以为如何?”
铁蒙托合心里一惊,顿时叫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大雍的先锋守在这里,是想断了我们的粮草,让我们没了活路?”铁蒙托合虎目圆睁,手都哆嗦了起来。
粮草,粮草,他怎么没有想到,打起仗来,还有什么比粮草更为重要的?
“格日桑耶不是傻子,这点事儿他不可能会看不出来,所以短时间内,他应该会有动作。”
对方只有三万人,想要占得先机,动作一定要快。
铁蒙托合冷声道:“贤弟的意思,是想让我去除了这先头军?”五万对三万,这胜算怎么看怎么有几分。
慕容景却不这么想,他摇了摇头,只道:“这仗并没有将军想像的那么容易,不说别的,这人头脑可是顶好的,将军再看看这四周的地势,山高沟壑多,万一真把屏障建起来,想摧毁就不是什么容易事了!按道理,应该是将军想的那样,动作迅速,先把他们拿下,可是将军若是做了这只出头鸟,酋长会怎么想?”
铁蒙托合一听就明白了,多困铎那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与格日桑耶比起来,那是不相上下,到时候,只怕他会怀疑自己有叛投之心,心中存了一根刺,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铁蒙托合骑虎难下,脸上神色简直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慕容景看了,不由得微微牵动嘴角,他要的,正是这个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