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格台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不由问道:“你不会是不会做法事吧?”
格日桑耶拧着眉头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的不满和杀气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秦黛心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敢说不会,只怕下一刻格日桑耶就会派人把她丢出去喂狼。
秦黛心只道:“自然会,只是好久没做了,怕怠慢的二王子。不知道大汗想用什么规格的法事?若是简单的念经超度倒是不难,不过要想把法事做大,恐怕条件不允许。”
“特事特办,眼下这个时候,简单些就好。”简单的一句话,格日桑耶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说似的,到最后,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个老人,被打击得不轻。
秦黛心垂下眼睑,应了一声是。
格日桑耶挥了挥手,只道:“你下去吧,老二的事,你着手安排起来,法事,要在这几天之内办起来。本汗有话要对老六说。”
几句简单的话,好像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是。”贺敏珍盈盈起身,只道:“我会亲自看着的,您放心。”
原来,格日桑耶是在跟贺敏珍说话,幸亏自己没急着答应,不然可就丢人了。
贺敏珍走到秦黛心身边,面带微笑,只看了她一眼,便道:“道长请跟我来吧!”
纪婉儿不敢有太多情绪,像往常一样跟在贺敏珍身后走了。秦黛心想了一下,转身跟着贺敏珍离去。
眼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自己多想了。
出了格日桑耶的军帐。秦黛心便跟着贺敏珍去了旁边的一座帐子。这帐子比军帐自然小上一些,不过大妃住的地方,却也不会太差,这帐子布局很精巧,处处彰显了一个女细的细腻心思,看着倒是比格日桑耶的军帐舒服多了。
至少不是冷冰冰的。
贺敏珍进帐后,摒退了左右。只留纪婉儿一个人在身边。
“还没请教……”秦黛心总不能不打自招的说自己知道她的身份吧?因此她正想装模作样的请教一回,哪知却被贺敏珍四两拨千金的挡了回去。
“道长不用客气。我也是大雍人,咱们说说家乡话,请坐。”
方才秦黛心说得,是瓦那语。
秦黛心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来。贺敏珍的长相摆在那里,硬说她是瓦那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面对贺敏珍的时候,秦黛心的心情很复杂,按道理说来,这贺敏珍算得上是她的准婆婆了吧?可秦黛心却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情去对面她。
她是慕容景的生身母亲,却也是把年幼的他,抛弃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至之不理。不论她和慕容跋那个臭老头之间有什么约定,她都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慕容景能在皇宫里安然长大。除了有慕容跋的照顾以外,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运气够好!先皇去世那么久,皇太后几次欲将他除之后快,谁能保证皇太后的意思不是皇帝的意思?虽然他们是亲兄弟,可是为了争夺皇位,亲兄弟手中相残的例子难道还少了?沙丘之变。玄武门事变,夺门之变。九龙夺嫡……
哪一件,不是惊心动魄的兄弟之争?到最后,扶苏,明代宗朱祁钰,李建成兄弟等等,哪个又有了好下场?
慕容景过着众叛亲离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错?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惟一做错的事,便是投胎生在了帝王家。
秦黛心思绪翻涌,眼神也不由得冷了起来。
贺敏珍坐在上首,把秦黛心眼底的冷意看了个一清二楚,她不由得蹙眉,暗想这是二人第一次相见,不知为何这位道长竟对自己好像颇有敌意似的。
纪婉儿也看得着急,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转了转眼睛,不由得道:“大妃,您有贵客,容小女先告辞片刻。”
贺敏珍冲她微微一笑,只道:“看我,一忙起来,就糊涂。纪大夫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人照顾,你去吧!”
纪婉儿点了点头,屈了屈膝,然看转身深深的看了秦黛心一眼,这才步履匆匆的出了帐子。
经她这么一打岔,秦黛心倒是迅速的调整了心境,很快就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当贺敏珍再次看向她时,她眼中一片清明,眼底已经没有了冷意,仿佛一切只是贺敏珍的错觉似的。
贺敏珍暗暗惊愕的同时,在心里也不由得笑了一笑。
这个道长还挺有趣的嘛!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轻声道:“大妃,奴婢俸茶来。”
贺敏珍只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