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不得?”周心淼拉下香梦的手,猛的提高音量道:“原来老王爷在时,府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以老王爷马首是瞻,我行事说话都有顾忌,就怕一个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她苦笑一声,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长案上,凄凉的道:“我出身不高,若再不看老王爷的眼色行事,只怕根本不能在府中立足。我事事为世子考虑,处处为他分忧,可是你看看,我换回什么了?”
她的泪,猛然落了下来,“早两年我颜色好时,他带我倒也不错,可慕容彻是个喜新厌旧的混蛋,他终日流连花丛,何曾顾忌过半分我的感受?人人都当我周心淼这个世子妃当得轻松,可谁人知道我的辛酸?”
香梦连忙上前劝,“王妃,这些事儿都过去了,您就别再想了。”
“过去了?”周心淼冷哼一声,指着帐外道:“你可曾看到了他的模样?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似的,不就是死个爹嘛,为什么就不能振作起来!”说到最后,周心淼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
香梦都快哭了,她从没见周心淼如此失态过!
“王妃,快别说了。”
“怕什么?”周心淼大喝一声,“这里是达达尔,不是庆安王府,老王爷都不在了,我若连两句随心的话都不能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香梦不语,只能跟着周心淼默默的流泪。她是忠仆,早就习惯了以主子的情绪为自己的情绪,周心淼高兴她就高兴,周心淼难过她就难过,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发自内心的大笑是什么时候了!那些真正的,顺从本意的情绪,对香梦来说,是件奢侈的事儿!
周心淼吸了一口气,再轻轻的吐出去,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香梦,你说说,我一个女人,一肩担起了这达达尔的大小事物,我容易吗?”
香梦哽咽道:“小姐,您心里的苦,奴婢都明白,可是,这条路是您自己选的啊!”
这样僭越的话,只有香梦敢对周心淼说。
周心淼一边点头,一边笑,“不错,你说得对。”她冷哼一声,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选这样的路走,那我在周家,还能待下去吗?还能享受到那一切的尊贵和荣耀吗?香梦,我是庶女啊!如果我不听话,我也会变成一件玩物,不知道会被周家送到哪里去!没错,即便是成了世子妃,我依旧不过是一件玩物,我的价值也只是为周家带来利益罢了。”她的眼神忽明忽暗,让人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声音像从远方飘着过来似的。
香梦听了,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王妃……”
周心淼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应该是王妃的。”显然周心淼口中的王妃,绝非香梦称呼她的王妃。
香梦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全是惊骇的表情。
周心淼像没有看到似的,亲热的拉了香梦的手道:“香梦,你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咱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是不是?”
香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今天的周心淼有点怪,有点吓人,但是还是出于本能的点了头。
周心淼待香梦一直是不错的,说起来,她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香梦对她忠心耿耿,多少次差点没了,周心淼对她,十分信任依赖,这种感觉就像香梦是她的主心骨一样。
其实说白了,周心淼不过是太寂寞,太孤单罢了。
“是是是,王妃对奴婢的恩情,奴婢都记着呢!”香梦知道周心淼心里苦,连忙安慰起她来。
周心淼眼中一喜,只道:“香梦,自打老王爷败了以后,周家就与我划清了界线,我现在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依靠了!”
香梦只觉得她这话说得古怪,一时不知从何接起,便沉默着。
“慕容彻对我如何,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以前在府中,他事事以我为先,也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能帮他的妻子罢了,有老王爷压着,他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实施。可自从老王爷过世以后,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周心淼的心很痛,更多的则是失望失望和不甘,凭什么她就要嫁一个无能的废物!
“王妃,您,您怎么做?”香梦是了解周心淼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香梦也听明白了,周心淼不是那种怨妇型的女人,她说的话,都是有目的性的。
香梦猜得没错,周心淼就是想改变自己的境遇。眼下慕容彻是依靠不上了,他虽然能给自己一个酋长夫人的名头,却再不能给她任何实质上的帮助,她周心淼难道要一辈子窝在这草原上,做一个什么劳子的夫人?
周心淼眼中带了几分戾气,只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索性就毁了他。”
这话像一记重锤一样,猛的一下砸到香梦的心上。香梦似乎明白了周心淼的打算,可是又不太敢相信,她心里战战兢兢的,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颤抖起来。香梦颇为困难的舔了舔唇,然后才干巴巴的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周心淼突然一笑,轻声的道:“我要杀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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