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镇上的富老板?卖米的那个,还有脚力行的丁大力丁老板。”
“认识啊,怎么了?”肖飞飞把手里的茶碗放下,开口道:“这两个人都很圆滑世故,就是胆小,曹黑汉活着的时候,没少压榨他们,屁也不敢放一个。”
在边芜镇做生意的,有几个不是富的?不过十文钱的东西能被他们炒到十两还带个拐弯的,钱来的不正,就别怕马匪打你们的主意。
不过听肖飞飞的意思,恐怕她也觉得这两个人是正经的商人,不然不会说二人胆小的话。
“那个澡堂子的林老板,你可了解?”
肖飞飞大概觉得秦黛心的话有些怪,不过并未细想,只睨了她一眼,便又道:“沙漠里的水水草草都贵着呢,这个林老板有水车队,边芜镇上总共就两口井,一口井供当地人用,外人根本摸不着边,另一口就在林老板家的院子里,想用水,拿钱换。”
秦黛心拧眉,又问,“那个土楼子里的老鸨子,你可了解?”
这回肖飞飞终于淡定不下来了,她带着笑的看了秦黛心两眼,突然往她近前凑了凑,“你到底想打听什么?”
秦黛心面色不变,只道:“我只觉得这几个人不简单,恐怕不是一般的生意人。我找人查过,丁大力和米铺的富老板,都是二十年前在边芜镇落脚的,丁大边那时是个落魄鬼,而富老板的来历,却没有人能说得清,甚至,连他的全名都不可查,他们是哪儿的人,从哪儿来,祖上做什么的,一无所知,这样的人,你敢说他是商人?”
肖飞飞知道秦黛心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说这个,便道:“你想怎么办?”
秦黛心也微微朝着她凑过来,“你我的交通站想站住脚,必须得知道该防着谁,自己做得知道他们的深浅。要我说,你沙里飞名声在外,又拿下了曹黑汉,你的规矩也该改改。”
改规矩?什么意思?
肖飞飞的鞭子舞起来是风风火火的,可是这些弯弯道道,她真是一头的雾水。
秦黛心笑,道:“我说富老板和丁老板,甚至林老板,老鸨子这四个人不简单,是有依据的,你一个马匪,若是把脑筋动到这些生意人的头上去,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了。你一向劫富济贫,这些人的钱也是刮商队得来的,何不孝敬了你?”
肖飞飞一瞪眼睛,“我不劫良商。”
秦黛心翻了翻白眼,“所以才让你改规矩嘛,先不说他们不是良商,就算是,你也得下手,不把这几个人的底挖出来,别说客栈能不能开,那是小事,可你今后若想在这沙漠里横着走,却是不可能了!”…
肖飞飞不解,当下问道:“这是为何?好没道理。”她敲了敲桌子,道:“曹黑汉活着的时候,尚能把他们按得死死的,如今我的手里的牌比曹黑汉多,怎么倒不如他了?”
秦黛心恨铁不成钢,耐着性子对她道:“你知道什么,曹黑汉与瓦那贼勾着,你怎知那些商人不是冲着这个?况且,万一那些商人,本就与草原贼是一伙的呢?”
肖飞飞恍然大悟,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就等于这些商人间接与曹黑汉穿一条裤子,所以他们表面上的冲突,实际上却能相安无事。
肖飞飞冷了眉眼,当下道:“这事儿我听你的,规矩坏了是小事,重要的是挖出他们的底来。”
秦黛心点点头,“好,你先让人去找富老板和丁老板,多带些人去,狠狠的敲他们一笔!依我看,这些人拿不准你的意思,钱肯定会一文不少的交上来,这些都归你们,你用这钱干什么我不管,总之十天以后,你要故技重施,再让人去,他们若是给了,你便收着,再派人去,若是没给,你就要亲自登门拜访拜访这几位了。”
肖飞飞回过味儿来,不由得一拍手,笑道:“也就是说,我要反复敲诈他们,一直要敲诈到他们忍无可忍的那一步?”这钱来得容易,不要白不要,她肖飞飞的兄弟也是要吃肉喝酒的,她肖飞飞的马也是要吃草料的,况且如果这些人真跟瓦那有勾结,那么她势必要将他们一一铲除,责无旁贷。
秦黛心笑笑,举起手中的茶碗向她微微示意,缓缓的吐出两个字:“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