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儿听了大喜,却怕此事人人知晓,作不得假,便装作无意的问道:“这东西寻常的很,谁都知道如何防治,哪里是什么新鲜事。”
那丫头嘴快,反驳道:“哪个没事闲的把鸡爪草去根留茎捣烂了和马尿放在一起?这东西稀奇,一般大夫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治,你没见过便罢了,还在这里装什么能耐人。”
英儿故意恼了,反问那丫头:“既是不常见的,你如何得知?”
原来是这丫头的弟弟,年幼淘气,把马尿用罐子接了放在院子里,随后便忘了此事,一群孩子去田里玩,不知道怎么的就弄了一身的鸡爪草的浆汁,回家后这孩子踢破了先前装了马尿的罐子,溅了自己一身。
“当天晚上便起了一身的水泡,吓死人了。我爹连夜套了车往镇里赶,到了医馆却难住了那老大夫,直说没见过。我弟弟不发热,又不痛不痒的,他也难下药,把了脉也说无事,我爹这才带着我弟弟回来。一家人担心吊胆的过了半个月,那水泡却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一夜之间全不见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症状。大伙纳闷,细细问了,他便把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这鸡爪草浆子和马尿奇怪以外,再无其它别的不正常的事。”那丫头扬头骄傲地道:“我哥哥当下接了些马尿,又找了鸡爪草来试,果然便起了那水泡,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英儿大喜过望,道:“你哥哥真是绝顶聪明!”
那丫头得意的很,“我哥哥可聪明呢,书读的最好了,若不是我娘病了,他就可以继续读书了,我也不会被卖到府里当个丫头。”
英儿没时间同她闲聊,便说府里有事,急急的回来把这事告诉了苏氏。
主仆三人一合计,觉得此计可行,便找了鸡爪草和马尿来试。
正值八月,野草遍地,鸡爪草并不难见。马尿虽然味道难闻些,但奶娘还是捂着鼻子偷偷的到秦府的马房里弄来一些。
奶娘觉得,如果只是苏氏一人得病,只怕也不成。
“夫人和太夫人都精明着呢!我们日夜在你身边侍候,怎么可能不被传染呢!惟有我们三个都发了病,才能被打发到庄上去。”
苏氏觉得有理,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她二人。
三人各自擦了些兑了鸡爪草浆汁的马尿,又把一干相关物件毁了,这才觉得心口卟卟直跳,手心里全是汗。
夜里苏氏的身上果然起了大片的水泡,脸上,手上都是。奶娘和英儿略轻些,可细看之下也能看到那些亮得吓人的水泡。
三人依计行事,英儿连滚带爬的跑到方婉茹的院子,只嚷着求夫人救命。
满院子的人被她惊动起来,方婉茹此时怀孕不到两个月,正是疲倦的时候,本不想见一个小丫头,直接吩咐把人打出去,谁知她的心腹李妈妈却一脸凝重的从外面走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方婉茹没想到府里会出现“瘟疫”这种事,当时便让人把秦从文从女人的被窝里请了回来,此事关乎一家老小的性命,自然也不会瞒着方氏,三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便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倒是请来了,而且请了不止一个,只是这种所谓的水泡根本没有人见过,加上苏氏表情痛苦,一会说身上痒,一会说身上痛,甚至一脸水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吓得那些七老八十的大夫都不敢靠近,这脉自然也就把不成了。
大伙都把这“病”往瘟疫上想,再加上英儿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表示自己和奶娘都被传染了,吓得那些花白胡子的大夫拎着药箱就跑。大夫们都说治不了,没见过,那意思不就是等死吗?
秦府上下像是炸开了锅似的,所有侍候苏氏的人都被隔离起来,已经发症的苏氏和奶娘,英儿三人,则更是被拘在一个小屋子里头,窗户和门都被从外面钉得死死的。
苏氏冷眼瞧着秦从文的所作所为,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越发觉得这个腹中的孩子不能留在秦府,她虽然舍不得,可有一个这样的爹,难倒还能指望他会护这个孩子周全吗?
整整十天,苏氏三人都被关在小屋子时,饭菜都是从门缝里送进来的。
就在三人以为她们就要这样被囚禁至死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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