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少白见李奇似乎真的有些动怒,忙朝着一旁的下人使了个颜色,后者见情况有些不免,急忙回到屋内,弄到一壶茶水来。
樊少白又问道:“李奇,你今日好像有些怪?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李奇摇摇头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聊,我去一趟茅房。”说着他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就离开了。
“啊--哦。”
等到李奇走后,周华抹了一把脸,茫然道:“李大哥这是怎么呢,上个茅房还提着茶壶去。”
洪天九道:“是啊。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柴聪好奇道:“难道我们说错话呢?”
樊少白叹了口气,道:“我想肯定是因为白娘子的事。”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嘉宾们都已经来了,虽然郑家希望低调,但是凭借他们如今在京城的地位。想要低调那真是很难呀,蔡京、王仲陵、秦桧等人都赫赫在列,当然,秦桧这些新贵前来,那是给李奇面子,与俅哥无关。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一阵阵吹吹打打。郑逸的迎亲团终于来了。
要知道郑家可是大家族呀,家中的成年人,就是郑逸一人未娶,那迎亲队伍是空前的庞大呀,光亲戚就有数十人,周围也站满了百姓,多半人还是一直跟随来此的看热闹的。
高俅夫妇与一干子孙出门迎接,不得不说。高家的人数还真不能跟郑家相比,俅哥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而他也就三个儿子,还就高衙内一个在身边,好在高衙内天赋异禀,儿女就有七八个。再加上有洪天九这群损友滥竽充数,倒也不落下风。
在宋朝的习俗当中,男儿家来到女家门,女方先得出门迎接。然后赐予彩缎,并且要以酒款待男方的迎亲团。
酒席中,是好不热闹啊!
高衙内这二货由于身份原因,不便出手,就一个劲的向洪天九等人使坏眼色。
洪天九等人是心领神会呀,端着酒杯就冲了上去,嚷着要和郑逸喝酒。
郑逸由于太高兴了,而且又没有经验,一开始还真是来之不拒,但是喝到后面,他现洪天九等人的攻势是一波强过一波,有些抵挡不住了。
高衙内看的是只乐,你小子想娶我妹妹,不吃点苦头怎行。
要知道洪天九等人可都是喝酒喝到大的,个个都是海量呀。话说几年前,柴聪嫁妹妹时,这群二货当时就把新郎给喝倒了,导致到了傍晚,新郎才把新娘子给娶了回去,当时柴聪父母将柴聪骂了个半死,但是高衙内等人,却丝毫没有感到愧疚,反而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
这柴聪一直都记着的,当时就属高衙内这厮灌的最猛,今日不报这仇,这口气怎能咽下去。
郑家也都知道这四小公子都非善类,害怕郑逸受到欺负,于是派出了家族中最能喝的,随着郑家迎亲团参战,双方喝的也是旗鼓相当。
但是,洪天九突然将一人请来,战局立刻生了改变。
这个人就是千杯不倒的马桥。
只见马桥双手各拿着一酒杯,以一人之力缠斗郑逸的亲友团,那真是威武霸气呀。郑家那些人不知马桥酒量,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家伙有些自大了,可是越往后面喝,他们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这酒量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而柴聪则是死命缠着郑逸喝,心里还暗骂,当初衙内让我妹夫出了个大丑,今日你若不出这丑,我怎肯罢休。
高俅可是知道马桥的酒量,洪七公和洪八金这一对酒坛子联合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家伙来了,要是不加以限制的话,那全部得喝倒呀,那这婚礼还怎么继续下去,原本他还想找李奇,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李奇的影子,也没有功夫去思考,只得亲自出面,让马桥放过他们一马,顺便再瞪洪天九等人一眼。
高俅出面了,柴聪也只能罢休,这才让郑逸躲过这一劫。
酒毕,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拦门了,这个习俗倒是一直流传到了后世,先是乐队奏乐催促新娘子上轿,但是女家代表各种刁难,索要红利。
这年头所谓的刁难,那倒是比后世倒是有品位多了,又是作诗,又是对对子,这可就不能指望洪天九等人了,幸好白浅诺、秦夫人这些大才女在。
但是郑逸是大才子,不管是吟诗,还是出对子,那都是信手捏来,以前他可能还会让一下,可是今日那可不能让呀,必须战决,一个人就将对方全部给对趴下了。
然后又扔出许多糖果和利钱,高衙内的儿女趴在地下争抢,李正熙也加入了进去,但是他年纪太小了,哪里抢得过,小家伙郁闷的坐在地上,撇着小嘴,望着这一群姓高的家伙,心里那个恨呀,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老子克我老子,这就算了,你们要再克我的话,那就太欺负人了。
“正熙弟弟,给。”
忽然一对粉嫩的小手伸到李正熙面前来,只见高衙内的大女儿捧着一手的糖果送到李正熙面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李正熙立刻咧开嘴格格笑了起来,双手胡乱抓着,没两下,就把那些糖果就揽到了自己这一边来。
惹得季红奴她们一阵咯咯大笑。
可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白浅诺,她四处张望,似乎在搜寻什么。
一旁的封宜奴见了,立刻反应过来,目光从人群中掠过,突然朝洪天九喊道:“小九,小九。”
洪天九正在一旁乐着,忽听封宜奴喊他,走了过来,道:“封娘子,有啥事?”
封宜奴问道:“为何不见我夫君?”
洪天九左右看了下,道:“我---我也不知道,前面李大哥说去上茅房,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白浅诺听得黛眉一皱,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
在太尉府的花园内,一人独坐其中,此人正是李奇。
只见他双目微闭,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着,脸上冒着冷汗,虽然这里离婚礼现场已经足够远了,但还是有阵阵笑声、乐声传了过来。
但就是这些充满的喜悦的声音,让李奇脑中不断闪过一些他当初结婚画面,心头上弥漫着无尽的恐惧。
当初那场婚礼,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一块不可磨灭的阴影,毕竟那番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刚才洪天九提到要在他的婚礼上敬他酒,这让他感到非常害怕。
以前他还是用各种借口,跟自己说,不是自己不想跟季红奴她们举办婚礼,而是一些外在因素,是白浅诺在江南,是白家的事造成的,但是今日,他终于明白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自己,他根本就不想举办婚礼,因为他害怕婚礼。
婚礼对于别人而言,代表着得到,而对于他而言,却是代表失去。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他已经患了婚礼恐惧症。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敢与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刚正面的燕云王,最害怕的竟然是婚礼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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