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薛敖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正要点头答应,忽然,对面的叛军出现了异动。
莫非叛军竟然进攻了?
当然不是,那近十万叛军并没有进攻,相反,他们正在徐徐后撤。
“给那位薛将军保留几分颜面吧。”
在叛军的本阵处,陈勖笑着开导程周等有些不甘的将帅们,笑着说道:“归根到底,今日的对峙终归是我方取得了完全的胜利,那薛敖绝对无法在夜里修建起营寨,他只能后撤……咱们可以退回主营,而他,恐怕是要退回开封或者小黄咯。他薛敖迟迟不退,无非就是顾忌颜面,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几分面子,叫他撤退得了,何必继续与他纠缠不休?”
一听这话,以程周为首的将领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要知道,他们距离他们的主营不过几里地,而对面的晋军呢?除非对方撤入咸平县,否则,晋军需要再赶几个时辰的夜路才能撤回开封或者小黄。
考虑到这一点,他义师无疑是占尽上风。
“撤吧。”
在陈勖的命令下,近十万叛军以谨慎的态度开始后撤。
为了避免那六万晋军趁机进兵,叛军撤地非常缓慢,一开始竟是五十步、一百步这样缓缓后撤。
远远看到这一幕,薛敖眉头微皱,环抱着双臂沉默不语。
忽然,他问赵虞道:“周虎,对面叛军的主帅是谁?”
赵虞当然明白薛敖突然问及此事的原因,闻言回答道:“观旗号,应该是江夏叛军渠帅,陈勖。”
“就是那个曾与我家老四交战数年的那个陈勖?”
“是。”
“呵。”薛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舔舔嘴唇饶有兴致地说道:“怪不得老四都没能收拾掉此人,果然是个聪明狡猾的家伙……”
说罢,他朝着赵虞与李蒙摊了摊手:“这下,老子算是颜面扫地了。……撤吧。”
听到这话,赵虞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心中的巨石。
就这样,在近十万叛军徐徐后撤之际,六万晋军亦逐渐向后撤离。
在见到这一幕时,叛军本阵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他们赢了!
他们逼退了由车骑将军薛敖、颍川都尉周虎、河南都尉李蒙三人率领的六万晋军!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陈勖立刻发号施令:“传令项宣,依旧叫他负责逼退对面晋军之事,叫他立刻派出斥候,给我盯死晋军的一举一动!”
当晚亥时前后,陈勖、程周、吴懿、赵寅等一干人坐在联营的中军将,静静等待项宣派人送来消息。
终于,他们等到了项宣派来的传令兵。
“报!那六万晋军已放弃立营之事,尽数向小黄县方向后撤。”
听闻此言,帐内众将皆露出了振奋的神色,尤其是陈勖,更是激动地攥了一下拳头,这才笑着说了句:“好!”
兴奋之余,程周笑着说道:“这个薛敖,实在是太过于嚣张跋扈,不过他再是嚣张跋扈,最终还是被我义师逼退……堂堂陈门五虎,这回可是损了颜面了。”
从旁,江东义师大将吴懿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此次薛敖仓促前来,总感觉有点微妙……”
听到这话,陈勖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若换做是他,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驰援咸平,因为根本救不了了,但那薛敖却偏偏来了,而且为了强行立营,险些与他十八万义师提前展开决战,这份冲动与莽撞,让人很难想象那薛敖竟是与章靖、韩晫齐名的陈门五虎。
更何况,就算那薛敖是个莽夫,可颍川都尉周虎,他总看得出局势吧?为何不劝阻薛敖呢?
“或许有什么缘故吧。”
待众人商议起此事时,赵寅含糊地插嘴道。
在场众人当中,他恐怕是唯一了解这件事的人了。
他转头对陈勖建议道:“但正如我先前所言,无论晋军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义师自行我道,休要被晋军干扰即可。”
“伯虎公子所言极是。”
陈勖郑重地点了点头,当即又派人道:“传令下去,叫项宣自决驱赶晋军,争取将晋军驱赶回梁城。……如此一来,晋军此番出击徒劳一场,必然士气大跌,有利于我等来日攻打梁城!”
“遵命!”
次日,即十月二十八日,薛敖、赵虞、李蒙率六万晋军撤至小黄县。
按照赵虞此前的建议,六万晋军开始装模作样地建造营寨。
半日后,项宣率一万叛军抵达小黄县境内,在仅相隔三四里的情况下窥视晋军建造营寨,且多次派兵骚扰。
同日,由于六万晋军被叛军逼退,咸平县守军士气大跌,当日在仅仅守了半个时辰后,便开城投降,叛军顺势攻占城内。
“当趁胜追击,不可叫晋军在小黄县立稳脚跟。”
在陈勖的一声命令下,十七万叛军不顾西北方向的开封,直奔小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