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微笑不语。
从旁,陈勖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张季兄弟,你与那位公羊先生相熟么?”
张季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等他回答,黄赟便笑着说道:“张季兄乃伯虎公子的侍卫,而公羊先生乃伯虎公子的老师,自然相熟。”
“伯虎公子?”陈勖又是一愣。
见此,黄赟笑着解释道:“乃赵渠帅之侄,赵伯虎,义师上下皆称为伯虎公子。……我表兄尝言,伯虎公子虽年轻,然文武兼备,气度胆识皆非常人,假以时日,前程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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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周竟如此推崇?』
陈勖暗自惊讶。
此时,张季低声对黄赟说道:“子美兄,先说正事吧。”
“哦,对对对。”
经张季提醒,黄赟这才反应过来,正色对关朔、陈勖二人说道:“两位渠帅,我二人此番前来,乃是为了‘会师于南都梁城’一事。公羊先生言,我义师三路并进,西路、中路皆窄,唯东路最宽,既要兼顾山东,又要与两位以及荆楚义师会师于南都梁城,力有不逮。况且击败章靖之后,山东晋军守备空虚,是故……”
他舔了舔嘴唇,带着几许尴尬说道:“我亦不瞒两位,公羊先生建议先取济宁、济阴,再取济南,随后视情况而定,或西进攻梁城,或东进取山东。”
关朔微微色变,表情有些古怪地问道:“视情况而定?是指视荆楚义师,以及视我江中义师的进展而定么?”
“呃……”黄赟面色讪讪,不敢直视关朔。
看到这一幕,陈勖心下暗暗叹息。
他当初就觉得,他各路义师犹如一盘散沙,而如今就是最佳的写照——江东义师明摆着是不打算攻打梁城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责怪他们‘进展太慢’,变相催促他们。
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友善的态度。
压压手示意关朔冷静,陈勖试探着问道:“此事,不知可与江东渠使商议过?”
“呃……”
黄赟的神色更尴尬了,舔舔嘴唇古怪说道:“荆楚派遣来的使者,自视甚高,屡次与赵渠帅、公羊先生意见相左,去年入冬时就被赵渠帅驱逐了……”
“……”
别说陈勖,就连此刻正在压抑怒意的关朔都愣住了。
把渠使驱逐了?
渠使可是荆楚派来的使者啊,相当于监军,那赵璋就这么把监军给驱逐了?
『这是要自立门户么?』
陈勖深深皱起了眉头。
尽管他不清楚江东与荆楚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地感觉,这件事背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如今的赵璋,羽翼已丰,可不再像当初那样了。
思忖了一下,陈勖试探道:“子美,关帅与我,与你兄,与你,相识多年,难道如今反而见外了么?请你实话告诉我,江东究竟有何打算?”
黄赟脸上露出几许犹豫之色,旋即,他看了一眼张季,咬牙说道:“好吧。……两位渠帅,公羊先生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晋国虽然衰败,但底蕴仍在,非一朝一夕可以取代,因此,待攻陷济阴、济南、泰山、山东之后,公羊先生建议,北以泰山、济水为屏障,西以济宁、南北湖、彭城为屏障,厉兵秣马、休养生息,期间,北御晋国,西取豫州。待僵持数年,晋国力衰,再思渡河北进。至于南都梁城……”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公羊先生认为此乃鸡肋也,即便花费巨大气力攻下,义师尚要面对大河天堑,取之无益。”
听到这番话,陈勖就意识到江东义师多半是要自立门户了,最起码,他们已将荆楚的命令彻底抛掉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那位公羊先生无谋,相反,那位公羊先生的建议非常高明,可问题是,这条建议仅对江东义师最为有利。
沉默了半晌后,陈勖忽然问道:“子美,你等此番前来,是何人授意?”
“乃赵渠帅与我兄商议决定。”黄赟回答道。
“那位公羊先生呢?他未曾提出反对么?”陈勖微笑着说道:“我怀疑在那位公羊先生看来,荆楚也好,我江中也罢,恐怕都是‘竖子不足与谋’之辈吧?”
“陈帅这话从何说起……”黄赟尴尬地笑了两声。
『被小看呢……』
看着黄赟满脸的尴尬,陈勖与关朔对视一眼,暗暗想道。